乔尼被两名黑衣人控制着，已经无法行动。他的电汽风云可以轻松地脱离黑衣人的束缚，甚至可以突破铁丝网的阻碍，但他也知道贸然行事的后果——此时他正被莫罗和数百名黑衣人盯着，一旦他轻举妄动，很可能就会被燧发枪打成筛子，更别提走到电梯那里了……

等等，电梯？

他突然想起刚才自己靠近电梯时，感受到的一种不同寻常的感觉。『电汽风云』感应电流的能力可以使乔尼精确地感受到机械内部的运转，但刚才的电梯……不，是『平台』……

考虑到先前莫罗所展现出的能力，以及他在带自己来的时候的种种反应，乔尼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但不逃出生天，一切妄想都是徒劳。心中的希望再一次破灭了。

忽然，一个声音在耳边传来。

「如果你能脱离他们的控制，你有把握逃出去吗？」

是艾莉儿。她与乔尼此时相隔甚远，却用心灵感应的能力与乔尼通话。

「……不能说有十成的把握……」乔尼回应道，「但如果我猜想的不错，我一定能逃出去……但对方有这么多人，如今寸步难行……」

耳边传来了艾莉儿轻轻的笑声，如银铃般悦耳。

「喂喂喂，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笑什么？再过几个小时，我们说不定就都要被清除记忆了……」

「假如我能控制住他们所有人一分钟，你能逃出去吗？」

乔尼愣住了。没错，以电汽风云的力量，只要脱离他们的控制一分钟……哪怕是半分钟，都能给自己和艾莉儿制造绝妙的逃生机会，说不定二人真的能逃离……

「不是喔，乔尼大哥哥，」艾莉儿仿佛听见了乔尼的内心想法，「我是说你。」

「如果我能控制住他们一分钟，你可以独自逃出去吗？」

乔尼愣住了。

「如果是我一个人当然可以……但我怎么可能扔下你不管……」

「『幽蓝昙花』——拥有能完全控制无意识生物体的能力——我发现这里的黑衣人几乎都没有自我意识，都是莫罗所制造的傀儡……莫罗为他们下达指令，傀儡便会至死不休地去执行……」

「我的精神力不强，但如果是『精神力暴走』的话，应该能维持一分钟的时间……」

「『精神力暴走』？！那会对你的身体……」

乔尼听到艾莉儿苦笑了一声。

「我会死。」

「那怎么可以？！不可能！……你救了我一命，我绝对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相信我，我们一定可以逃离这里的……」

艾莉儿打断了乔尼的话。

「乔尼大哥哥，外面的阳光温暖吗？」

乔尼愣住了：「那……当然？」

「……你知道我有多久没有见到过阳光了吗……在我被莫罗带回实验室之后，我一步都没有踏出过这寸土之地，连想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感受阳光的温暖的机会都没有……」

「在我唯一一次对阳光的印象，是我出生的那一日，是我父母双亡的那一日……那一日的阳光却丝毫未曾让我感受到任何温暖……」

「既然如此，你更应该亲自去外面看看！」

艾莉儿苦笑了一声。那一声中包含着她悲惨的命运，包含着她生生世世被囚禁在昏不见天的地底的悲哀。

「我早已……不再渴望自由了……」

「乔尼·乔斯达。我救你，是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在地底下从未看到的东西……这些东西比我的生命更加宝贵……」

「在地底的日子里，我帮莫罗做了很多不人道的事……我已经麻木在混浊的世界里，直到你闯入我的生活，让我窥探你的内心……」

「或许……是我赎罪的日子了。」

乔尼沉默了。

「像我们这种永生生活在黑暗中的蛾子啊……一见到光明，就会奋不顾身地去扑飞……」

「……即使身焚俱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