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吴氏身体还未恢复稳定,又见白氏管家本事不差,吴氏很乐意将管家权给了媳妇,自己忙碌了这些年,歇会日子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屋里烧了地龙,明珏正学吴氏身边的严嬷嬷绣样子,吴氏也在一旁看着,时不时指点一下,有时还能叫着几个小丫头打打牌,也是一番热闹,许是父亲的离开让吴氏明白了不少,父亲定是不希望她过得这般光景,不妨就舒坦些,什么郑夫人,有多远去多远吧。
“大娘子,那边…出事了。”秋月急急忙忙的走进来,脸上止不住的惶恐。
吴氏抬起头来示意,严嬷嬷连忙扶住她起身,这才过了多久的好日子,“走吧。”
“长辈的是非你不便参与,让芳葵做些吃食,和着春柳夏荷几个小丫头尝尝吧,回头有赏。”
明珏站在原地发愣,其实她的八卦之心早就按耐不住了,这会居然就拿着两碟子点心打发自己,她又忿恨地啃了两口酥蜜饼。
秋月在路上大致说了清楚,刘姨娘大抵是看着自己的儿媳都与嫡母比自己还亲,心里不满,儿子又不能时刻听教训,只好把怨气怒怼于儿媳身上,林氏怀着身子,天气又凉,竟然叫在院子里头吹着凉风站了半日的规矩,这下可好,林氏昏倒,肚里的孩子险些没了。
严妈妈在一旁越听脸色越难看,她不住的去打量自家夫人的脸色,吴氏双目精光,似是已有目的。
林氏躺在床上忍不住的哭泣,如同一只弱小的惊弓之鸟,白纸一张似的惨白,白氏坐在床沿边握着她的手不停的安慰,“弟妹可要顾着身子,怀着孩子不好伤心的。”
门口的丫鬟通报吴氏来了,白氏起身羞愧地站在一旁,吴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你做的很好,大夫可来看过了?”
“来看过了,说是气郁成结加之天气又凉,一时便晕了过去,需调肝理气静养心神。”白氏恭敬的道。
吴氏握着林氏冰凉的小手,“好孩子,委屈你了,这些日子就免了请安了,刘姨娘那我去说,你只好好养身体便是,待二哥儿回来,让他去一趟光辉堂。”吴氏走后,还让人送来了许多补品药物。
严嬷嬷一直在后面听着,自家姑娘与孟候夫人素来要好,如今却发生这样的事,她恨不得要将那刘姨娘生吞下去了。
吴氏进来时,刘姨娘正倚在贵妃榻上小憩,旁边洋漆描金小几上还有一本翻开的闲书。
“夫人。”刘姨娘屋里的丫鬟都有些怵,虽自己的主子是极得宠的,但怎么说上头还是有怎么样也翻不去的正房太太大山一座。
刘姨娘这才缓缓起身,“夫人来了,是我疏忽了,竟怠慢了夫人。”
“跪下。”
此话一出,满屋的人皆是惊讶,刘姨娘更是呆滞了一会儿才徐徐跪下,本来吴氏就不怎么约束自己,有时连请安也免了,自己平常充老大充惯了,这一下实在让她没反应过来。
“我素来不与你计较,你却愈发不知礼仪廉耻了是吗?媳妇怀着身子你也好意思处罚?你就是这般为人母的?”吴氏端坐着高高在上,语气冷酷。
“妾身不过是教育了一下媳妇,在这府里连自己的亲儿媳也管不得了吗?夫人真是好嫡母,好威风。”刘姨娘迅速想到自己那个蠢儿媳林氏,“这好不容易生下的孩子,胳膊肘净往外拐了。”
吴氏冷哼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跪着的人,“在这个家里我才是主子,轮不到你摆款,妾室本为奴,不过看在你为郑家添了人口,没让你端茶倒水罢了,你最好安生些也好过日子,否则我立马把你发卖了事。”
刘姨娘挫败的跪坐在原地,不过很快又直起身子,这算什么,当年老爷不依旧站在她这边吗,她努力地让自己沉住气,心里却隐约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