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颜祁望着西边的颤动的天幕,仿佛这一切是那么的稀松平常。
满锦年得知了归水间的消息,只当满颜祁料事如神,使得自己躲过了这一劫。
父子二人负手立在城楼,云贵妃眼里瞧着,既欣慰又心酸。
“这么说,那人还算是你的师父了。”满颜祁试探地问道。
满锦年生怕满颜祁下一句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强装镇定道:“是又如何,世间已再无他了。倒是练儿,不知她是否安好。”
满颜祁重重叹了口气,仿若没听见似的,沉声又问:“你与那阿凝越相处如何?听闻你一来就射杀了她的婢女?”
满锦年心下惶恐,颤巍巍地回道:“还好。父王母亲挑的总不会差的。”
闻言满颜祁仰天大笑,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颜都是结束也是开始,满颜祁不怕失败,前日种种皆为虚往,他无法改变过去,现下谁也不能阻止他来把握。
满目山河都曾属于大满王朝。
满颜祁原地转了一圈,低头苦涩呢喃:“阿恸,你看见了吗?我没有食言。我会让你见到大满王朝的辉煌,一定会的!”
说罢,满颜祁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咬牙切齿地看着西楼国的方向:“背叛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盼霜女移植来的冬青如今也开花了,先知的能力随着岁月逐渐流逝,对于空明而言先知于他信奉的命格实在微不足道。但是她那天的确看见了那样的景象,但凡空明肯留下她,她也绝对不会立马回到巫都城。
可她身为榷业的帝姬,给过空明太多次机会,这一次她赢了,赢得尽兴。但她也只小气一回,事后还差人给空明送去一枚她的珠子,以观未来。
空明在珠子里看到了他们初遇的巫都城和冬青树下的离别,以及弱池的殒落。悔恨懊恼涌上空明的心头,他觉得自己自私极了,俗世他没抓住,道心守得失败,同门师弟也一个个离去。
泪眼朦胧间,空明再次望向珠子时,那若隐若现的影子好似碧虚蜷缩在地上…他再也不敢看去,这颗珠子好像在时刻提醒他的失败,心伤之余,他将珠子狠狠地甩在地上,连同他的心也一齐破碎了。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
仓庚喈喈,采蘩祁祁。
转眼已是芳菲时节,悲伤的情绪仍然笼罩着满青练,始终心思沉沉,这一路她想尽了办法,也不知道该怎么唤醒碧虚。不过这一路,许缘的无根之火莫名消失了一般,也没听闻什么骇事,好像归水间的所有都像一场梦。
她问许缘的无根之火从何而来,许缘也是一问三不知,一提及碧虚许缘那神情简直恨不得要将她也千刀万剐。
春光澈澈,茂林中投下的光影落在满青练愁苦的脸上,明晃晃的一片雪白肌色。
两个少年不自觉的侧目看着,不忍打碎这片美好。
自从许缘来到南巧国只觉得熟悉,盲症也不怎么犯了,想用用无根之火却怎么也召不出来。冥冥之中,心下更加坚定自己乃是南巧国人士。可是任凭他如何催力调动记忆也于事无补,脑中仍是一片空白。
满青练走得累了,也不知走到了哪里,一路葱绿的树。眼前这棵凤凰木生得倒是漂亮,粗壮的树干最适合枕着休息,于是纵身一跃便躺了下来。
嘴里忍不住嘟囔:“这瀑布到底在哪啊……”
鼠兔神只说到南巧寻一处瀑布,可南巧山岭纵横,瀑布多得数都数不清,这一路上她没少对李斯齐唠叨这个所谓的鼠兔神。
李斯齐懒洋洋地躺在树下,轻叹:“也许要靠缘分吧。”
许缘咂吧着嘴,也顺势栽倒在地上,肆意地享受春光的照拂,忍不住附和了句:“缘分这个玩意儿吧,说来也是奇怪,你一心靠近它反而藏匿,你无心之举吧,欸,怎么挡都挡不住。”
“是啊。”一个古灵精怪的声音兀地从满青练身下传来。
李斯齐也察觉到了,一双狐耳警惕地立起。
许缘也坐直了身子,四下张望,厉声喝着:“你是谁?出来!”
“嘿嘿嘿,嘿嘿嘿。”一串银铃般的笑再次从满青练身下传来。
满青练缩了缩脖子,起了浑身的鸡皮,一仰便要从树干上滚下来。谁料,这树干也跟着移动,生怕她跌了下去。
“啊!”满青练惊呼出声,用灵力稳住了身子。
如今道丹已完全与满青练融合,她时常能感受到碧虚的心绪,通过道丹她甚至能通过自己的心情来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