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宁
那年公主爱上了个戏子,偷偷把戏子带回了皇宫,教戏子识字,那个时候戏子背着四书五经,公主在灯下看着戏子。
戏子说,等他背熟了四书五经,熟悉了政略,就去考取功名,定要金榜题名,然后光明正大迎娶公主,与公主在一起。
可是戏子还没去考取功名,公主的国家就被敌国灭了,公主被掳去不知何处,戏子逃了出来。
戏子在新的国家参与了科举,成了那一年的状元郎,皇帝亲自下旨把宰相的嫡女许给了这位新科状元。状元沉默半晌,终究是答应了这门亲事。
状元新婚那天,请来了京城有名的戏班子,状元盯着那个唱着他乡遇故知的戏子,终是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只听那戏子唱戏的声调逐渐悲伤,最后竟又转回来欢快的曲调,台下人都为这高超的技艺鼓掌,只有那状元郎,呆呆坐在那里。
公主被掳去那军营里当戏子,饱受欺辱,自知已配不上那状元郎,悲有情人不相守,愿状元郎娶得良人。
巧的是那宰相嫡女也已有心上人,却不能违抗君命,新婚之夜与状元郎一拍即合,状元郎娶他的梦里人,这嫡女去嫁她的心上人,只是在皇帝面前装装样子罢了。
状元郎扶摇直上,成了皇帝的心腹,不久宰相告老,状元郎成了新任的宰相。皇帝日渐年老,天下统一后便日渐沉湎声色,天下又逐渐陷入混乱之中,碰巧这时皇帝要收了一起打天下将军们的兵权,将军们自是不愿,皇帝这是狡兔死,走狗烹,鸟尽弓藏。宰相在暗地里与将军们联络,得到了支持。
那个与平常没有什么两样的午后,宰相带着京城禁军,带着虎符,带着三品之上的高官,一起谋反了。
成王败寇。宰相掌握了天下大权。
宰相骑着马,穿着朝服,后面跟着一大串的人马与礼品,来到了京城的戏馆。
那时她是千娇万宠的公主殿下,他是个台上唱戏的小戏子。
如今他是万人之上离帝王宝座仅仅一步之遥的宰相大人,她却国破家亡成了最低贱之辈。
他看着她,眼里尽是笑意。
“恭迎公主回宫。”
他说。
“恭迎公主回宫!”他身后的那队人马一起喊着。
“微臣当年说过,一定要十里红妆,光明正大与公主在一起。如今微臣将这江山作为聘礼迎娶公主,公主可愿?”
那位向来不可一世的宰相大人,那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掌权者,此刻跪在心上人面前,低下了向来高傲的头颅。
“说来该叫陛下了。陛下的皇夫之位,臣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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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公主被掳走做了阶下囚,任人踩踏,当初的风光一去不返。
几次寻思的最后关头,公主面前总会浮现她心中的那个人,那名戏子。公主被送入戏园后与世隔绝成日唱戏,举手投足皆是与那戏子如出一辙,想来公主活下去的支柱便是连同戏子那份也一并活下去。
不久,戏园得到一封邀请去为一名状元新婚贺喜,听到状元二字,原本黯然无光的公主眼里似乎闪烁着什么却晦暗不清。
“等我背熟四书五经就去考取功名,我要金榜题名,光明正大的迎娶公主!”
耳边似乎传来当初戏子的承诺,她终归还是应下了邀请。 成婚当日,公主在台上唱着她最为熟悉的戏,抬眸瞬间便撞上了那个她朝思暮想的人,那状元也注意到台上的他,目光交汇,公主的戏曲越发悲壮,状元也不忍再看终究是别过头去,而公主也暗暗自嘲的笑了,只听那悲壮的戏曲又转调成了欢喜。
一曲唱罢,赢得满堂喝彩,却已是泪流满面。
公主回到了戏园,卸下了满身装束,独自坐在案边看着镜中那可笑的自己。当初能够活下来已是不易,却也是苟且偷生…我本以为他也失了性命,想替他活下去…可终究…是我多心了……名满京城又如何?终不过是亡国贱俘,一生都再也抬不起头。
她见过了她的太阳…便也不期待明日的骄阳了。
她穿上了她最爱的那件大红婚衣戏服,重新梳妆打扮了一番,盖上盖头,躺在了床上,也永远的躺在了床上。
“听说了吗?戏园那有名的戏子,昨夜穿着婚服盖着盖头死在床上了!你说新不新奇!”
“怎的?那戏子可是有了心上人?”
“就她?也配吗?她一个亡国公主,如今已然是低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