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声音异常沙哑,颤抖,带着哽咽:“小林…你妈妈她……。”
父亲不再说话,在门口的江林还保存着弯腰脱鞋的姿势,就那么一直持续了一分钟,江林慢慢脱完鞋走向沙发,看见了眼眶通红湿润的父亲,好像突然老了十几岁。
很奇怪,江林听见妈妈的噩耗并没有很悲伤的感觉,江林默默的走向餐桌盛了一碗饭,桌上是爸爸提前准备好的菜,江林扭头对父亲说:“爸,吃饭了。”
父亲没有回应,依然坐在电视机前的沙发上,五十一岁的父亲年过半百,头发带着些许苍白,就像一座庄严的,苍老的雕像,一动不动。
江林见父亲没有反应,独自吃完饭后洗完了碗,将饭菜罩好,回到了房间,江林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平时这个时候他肯定会拿去手机刷刷视频聊聊天,或者打打游戏,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只想关了灯在黑暗里静静的躺着。
过了许久,父亲敲响了江林的房门,声音恢复了正常:“小林,我出去一趟,你在家不要乱跑,出门记得带钥匙。”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浅,江林趟在床上,思绪也越来越清晰,江林拿起手机给妈妈发了一条消息:妈妈,你下班了吗?
等了几分钟后仍然没有丝毫回应,江林想:老妈应该是在忙吧,平时基本上秒回的。
江林突然眼眶不由自主的湿润了,意识渐渐下沉,呼吸逐渐均匀,江林深深的睡着了。
做了很长很长一个梦,他梦到妈妈叫他一起逛街他不耐烦的拒绝,梦到喊他吃饭他耍赖的拖延,即使在妈妈生病的时候想要他陪陪他也扭捏的拒绝后躲在一旁玩游戏……
第二天江林醒来,他感觉眼睛周围粘粘的,爬起来去卫生间照了照,脸上还带着泪痕,用清水洗了把脸后走向了客厅。
“嗯…老爸不在客厅,那应该是在卧室。”
接着江林走向父亲的房间,敲了敲房门。
“爸爸,起来没?”
房间内没有声音。
江林又反复敲了几次门,门内依然没有动静,江林感到奇怪,扭动把手推开门后房间内却空无一人。
“嗯?不在家吗…”
昨晚父亲就出门了,按理来说不可能一晚上不回来,之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况。
嘟…嘟……“喂?”
“喂,爸,你在哪儿呢?怎么一晚上没回家?”
“哦,小林啊,爸没事儿,你在家好好的,饿了自己做饭,爸明天回来。”
“明天回来?爸你在干什……”
嘟…嘟……
不待江林说完,父亲就已经把电话挂断,江林虽然感到奇怪,但也不好过多的去过问什么。
江林拿起手机看了看,妈妈还是没有回消息,随即编辑新消息:
妈妈还没起床吗?
——
第四天,深夜
江林和父亲跪在母亲的棺材前,两人穿着丧服,父亲神情麻木,眼睛有些肿,依旧红红的,这几天来已经不知道哭了多少次了,江林面无表情,僵硬的和父亲跪着。
原来父亲连夜赶去新水市把烧焦的遗体运了回了老家,第二天下午便赶了回来接江林,因为老家的规矩得停棺三天才能下葬,所以便到了现在,这是江林和父亲最后一次守灵了,明天早上请亲戚们吃过早饭后就得下葬。
——
“老江,起来吧,该下葬了。”
何叔在旁边劝着。
“等我再陪陪她,最后五分钟。”
父亲已经不再哭了,可能是眼泪流干了哭不出来了,声音反回了正常,此时父亲的脑海里闪过的是与江林妈妈走过的路。
相遇,相识,相知,恋爱,结婚,生子,工作,工作,工作,工作。
好像这辈子也没来得及带江林母亲去哪里玩过一次,离开家乡最远的地方就是新水市的制衣厂。
江林也还跪在父亲旁边,目光望着父亲,白头发……又多了好多……
最后江林父亲是让人架着出来的,双腿已经跪麻了,江林自己稍好一点,勉强扶着可以走路。
——
在乡下老家待了几天,在母亲的墓前磕了头,最终还是回到了市里。
即使经过这一系列事后,江林却没有感到过多的悲伤,在家坐的有些无聊,就准备出去打球。
“爸,我出去了。”
父亲也依旧坐在电视机前的沙发,与以往不同的是,他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