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營寨周圍燃起一圈大火,在北風的助力下更加肆虐,屍體失去水分開始卷曲,有的地方露出森森白骨然後又被燒黑,屍油在火中燃燒劈啪炸響,仿佛是死去的亡靈在痛苦的掙紮發出呻吟聲,站在火牆內取暖兵卒和民夫們也不經意間緩緩向後退開,眼神恍惚,還有些許心悸。
營寨中間有廢棄的民房被當成臨時的營房,營房外麵幾口大釜裏咕嚕咕嚕的翻滾著,煮爛的馬肉飄出一陣陣香味,軍士和民夫一個個目露貪婪和饑渴,伸著脖子吸著鼻子齊齊望著同一個方向,他們很疲憊更充滿饑渴。
“扶我起來!”
營寨裏的場景自然被常寅看在眼裏,他也想著能做點什麼。
兩個民夫攙扶著常寅站了起來,傷口經過包紮後不再流血,他暫時不敢腰部太用力,不然傷口二次崩開那就麻煩大了。
“傳令下去,讓趙狗帶人好好盯著寨外的情形,張都伯帶人把馬肉給他們送去,管夠!其餘人到營內進食,自行休息。”
“是,軍侯大人!”
兩個民夫領命而去,旁邊又有民夫把熱騰騰的馬肉端過來給常寅和侯二喂食,雖說民夫都是糙漢子,但這種條件已經很不錯了。
現在這裏常寅擁有最高軍階,又是白馬義從成員,順理成章的成了這個營寨的話事人,但是他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如果不是天色快要變暗,他都想盡快離開這個地方,去南麵有城池的地方作威作福去。
天道不仁萬物皆為芻狗,常寅絕對是怕死鬼,但他知道就這條小命隨時有可能被曆史長河抹殺掉,也隻能謹守這唯一可以稍微提供安全感的營寨。
寨牆上隻有趙狗和幾個的民壯在值哨,其餘人都在大快朵頤著馬肉。他們臉上流露出滿足,有的三三兩兩還低聲討論著馬肉的味道和分量,仇恨什麼的好像已經暫時拋諸腦後了,一個人能活著還可以飽口腹之欲就很滿足,雖然很殘忍,但這就是現實,這也是士兵能賣命的基礎條件,但還是有很多軍閥甚至都不給士兵吃飽。
吃飽喝足後,營內早已疲憊的人們都進入了夢鄉,寨牆上的哨兵也東倒西歪的靠著女牆,哪裏有一點精神,他們不愧是雜兵,烏合之眾。
劈裏啪啦!
營寨外的火牆已經沒了,隻有灰燼裏還會偶爾爆出一兩聲,風吹木炭露出紅紅的顆粒,崗哨們發出一片混亂呼嚕聲,個別雜兵抱著長矛扭動身體切換著自我感覺舒服的睡姿,隻有趙狗還雙手搭著女牆眺望著黑漆漆寨牆外的荒漠,這真是一個體貼的好長官。
常寅讓兩個強壯的民夫充當崗哨,把自己關在一間單獨的房間,朝著門縫觀察了一會確定不會有人靠近後,向裏麵輕輕走了進去,搖曳的油燈下一大堆閃著光芒的金銀、五銖錢、首飾等攤在木床上,他貪婪的望了一眼財物,又看了看放在另一邊的空布包,然後把隻占三分之一體積的金銀和首飾放進包裹,把五銖錢另外打包。
嗯嗯,還不錯!
看了一眼那個小一些的包裹,頓時露出滿意的微笑,然後把它藏在了床下,把大一些的包裹放在床頭的地上,然後吹滅油燈打算美美的睡一覺。
哢嚓!
天空就像一塊巨大玻璃碎裂,刺眼的裂痕連接地麵,豆大的雨滴狠狠敲擊著暴露在外麵的一切,比過年放鞭炮還要響,落在寨牆外激起一片灰霧。
熟睡的崗哨也被突如其來的大雨驚起,趙狗趕緊下令所有人下牆回屋避雨,他也躲進了寨牆上的崗亭,扯掉身上的白袍,緊了緊身上的布衣,注視著寨牆外的的動靜。
“趙隊率,您去休息吧,這裏交給在下!”
三四人的腳步聲很容易被大雨覆蓋,直到張都伯和三個雜兵快到崗亭才有明顯的動靜。
“不用了,你們下去吧!讓弟兄們好好休息,這裏有我。”
趙狗扭頭看了一眼幾人後繼續盯著前方黑暗的荒原。
“隊率大人愛兵如子,在下佩服,隻是我等已經休息過了,怎麼能再讓隊率大人受累,這裏就交給在下等!”
張都伯說著誠懇的朝著趙狗拱手一揖。
“那就辛苦張都伯了!這裏就拜托各位了!”
趙狗也不矯情朝幾人施禮後下了寨牆。
哦哦哦!
趙狗回營後,張都伯身後幾人就捂著嘴打開始起了哈欠。
“唉,你們平常懶散些就算了,現在整個營寨的安全都在我們手裏,你們怎麼如此懈怠,都精神點!”
看來張都伯平常並不是那種很嚴厲的人,手下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