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文扶扶鼻梁上的眼镜,上下打量着这张看似有点眼熟的面孔。
余则成直接了当道,“怎么,李老师,不认识了,我是余则成啊!”
“啊!你是余则成?”李佑文终于认出了他当年的学生。
“你怎么这身打扮?”李佑文满脸疑惑。
“咱们现在是同行啊,我也归顺皇军了!”
但是李佑文马上看出了破绽,一般归顺投诚的中国人都穿的是皇协军的服装,而眼前的余则成则穿一身日军中佐的制式服装。
他马上嗅到了莫名的危险。刚要往回跑,脚下却像被钉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余则成打开车门厉声道,“上车!”
李佑文此时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很听话的上了车。
李佑文的太太从屋里跑出来,边跑边喊,“哎!慢着点,你的包”。
她手里举着李佑文的公文包,从车窗递了进去。
李佑文的太太见驾驶员是位日本军官,吓得大气没敢喘,目送汽车徐徐而去。
坐在车上的李佑文已经被余则成意念控制,呆坐着如蜡人一般。
余则成把车停在了《申报》报社大门外。
他在车上疾速换下了一身黄皮,穿上事先备好的黑色学生装,抓起李佑文的公文包后下了车。
“在车里等着!”
这时的李佑文已经灵魂出窍,由余则成任意摆布。
余则成进了报社大楼,直接奔向社长室。
社长正在召开每周一次的例会,屋里头坐满了各部门的记者和编辑。
突然闯进门的余则成把屋子里的人吓了一跳。
社长不高兴地道,“懂不懂礼貌,怎么连门也不敲就进来了?”
屋子里的记者编辑们好奇地打量着这位不请自来的客户。
余则成拱了拱手道,“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要刊登一个重要启事!”
“刊登启事到庶务科去登记。”社长摆了摆手道。
余则成扫了一眼在座的诸位报人道,“我请诸位听清楚了,我要刊登的是宪兵司令松本忠雄的贴身翻译李佑文,他想本周五在松本忠雄的办公室饮弹自杀!”
余则成的话立刻引起一片哗然和哄笑。
记者编辑们七嘴八舌地嘲讽道,“这不整个一神经病吗?一大早跑我们报社逗闷子来啦!”
“再说了,谁证明他是宪兵司令的翻译?你是谁呀?”!
“哪里来的穷学生,莫不是穷疯了吧”
“没听说自杀还要登启事的!这人真是有病!”
有几个好事的记者拿出照相机对着余则成一阵狂拍。
镁光灯噼哩啪啦一通乱响。
余则成知道,拍了也白拍,真可惜了这些胶卷。
记者们都感觉来了个精神病人,社长终于沉不住气了。
“你给我出去,再不走我可打电话报警了!”
余则成一脸正色道,“哎,我说这位先生,你们是办报的,我来花钱刊登汉奸自杀启事,怎么,不允许呀?”说完,他从公文包里拿出李佑文的工作证件。
所有的记者围上去查验证件真伪。
但是谁也没见过李佑文本人,谁知道这证件是不是这小子在哪儿偷来或捡来的呢!
看着余则成咄咄逼人,一旁一位老编辑伏在社长耳边道,“他既然是花钱登报,我们何乐而不为呢!说不定就爆料成上海滩头号大新闻。”
社长一听也对,自上海沦陷以来,《申报》的发行量一直走下坡路,既然今天遇上如此奇葩之事,何不借机炒作一番。
社长问余则成道,“你打算花多少钱登报?”
余则成从兜里掏两根金条道,“两条小黄鱼!”
哇!太不可思议啦!众人面面相觑,议论纷纷,看他这身打扮,也不像个有钱人啊。
一根金条能兑换五十块银元,一块银元就能买三十斤大米,这小子还是个人吗?能干出这种事的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就是被门挤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余则成手中的金条上。
特别是财务主任,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因为报纸发行量上不去,职员们已经仨月没发饷了。
申报一个月的发行收入才合一百块大洋,他登一条启事就出两条小黄鱼,这人怕是脑子进屎了吧。
记者们都怂恿社长赶紧把这活接下来,要不然他变卦就完了。
社长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