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层渐渐散开，露出悬挂天空的弯月。

小区门口，程复年靠坐在车子前盖低头玩手机，突然他抬起头，看向从里面走出来的一人一猫。

"看来见他们一面，不是你唯一的执念。"

白玖走到近前，听到他的话没出声，默然上了车。

程复年透过挡风玻璃看他一眼，转身拉开车门坐进去。

车子缓缓启动的时候，坐在一边的人突然出声，"你杀了我吧。"

"滋——"车子猛地停下来，"你知道被杀的鬼是不能进轮回的吧？"

"嗯。"白玖低头轻轻摸着付付的背，他知道他的执念是什么了，在见过父母后。

但是，那个执念可能几十年都无法消解。

程复年转头看向他，在月光下能看到少年精致的侧脸轮廓，他收回视线敲着方向盘想了很久，才轻声道，"你没有作奸犯科，执念也没完成，我不能这样杀了你，而且..."

"你不想多看看这个世界吗，你才来到这里十几年。"

车里一片安静，他轻瞥一眼旁边，人已经不见了，只看到座位上的木匣子，遂默默启动车子离开。

回到绿源小区，他抱起副驾上的木匣子回了家。

淡青色的风铃挂在窗台晃了晃，伴随着陶瓷撞击声。

程复年看了好一会儿，转身关上门。

第二天晚上，他又站在窗前，拿着一根细木棍轻轻敲了敲风铃，"吃饭吗？我做了饭，你也很久没吃过了吧。"

等了好一会儿没回应，他拿着木棍有节奏的敲着陶瓷风铃。

看到少年和猫出现在窗台，他笑了一下收回手，"走吧，正好跟你说一下同居的事。"

白玖丧丧低着头跟在他身后。

两人相对而坐在餐桌旁，他拿着筷子夹了一点菜放进嘴里，香辣的味道打开味蕾，白玖微微睁大眼，他已经有一年没吃过有味道的东西了。

程复年看看他，自己夹了菜细尝，还行。

"现在说一下同居守则吧，"他放下筷子靠在椅子上，等对面的人看向他，才道，"第一条，晚上不能唱歌。会打扰到邻居休息。"

白玖不自在的移开视线，白皙的脸颊再也变不成绯色，他不知道半夜哼歌打扰到别人了，因为别人看不见他，就理所当然的认为别人也听不见他的声音，但被人这样当面说出来，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程复年看着对面小口吃菜掩饰尴尬的人，继续，

"第二条，咱们一起住，能一人做一天饭吗？"

"可以，但是我不会做饭。顶多煮个面。"

"...这条就算了，第二条，你不能伤害人类，这是最重要的一点。"

白玖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已经不算是人类了，他点头应下。

"第三条，家务我们要一起做，因为你情况特殊，不能请家政。暂时就这些，你有补充的吗？"

"家政...来的时候，我可以待在风铃里，而且他们也看不到我。"

程复年看了他一眼，抄起筷子吃饭，"你好像有实体，以防万一还是不请了。"

没等对面的人开口，他又不经意的问道，"你死后几天内有什么人来过这里吗？"

白玖撑着脸颊想了想，"不知道，我没有那段时间的记忆，醒过来的时候，这里已经空了，怎么了？"

程复年收回视线，说了句没事。

白玖抬眼盯了他好一会儿，手上筷子无意识的戳着碗里的米饭，等他看过来的时候，才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能看到鬼。"

"这个嘛...

有些人死后，会因为执念留在世间，执念不消便一直存在，留的越久，执念越多，后面甚至还会灭杀人类。

世界出现了害虫就会出现灭害虫的人，而我就是其中一个，这种职业叫做除念师。"说到后面程复年笑了一下，又轻夹米饭。

"除念师多吗？"

"大概十万个人里有一个，也有一些能见鬼，却没能力除念的人。"

白玖哦了一声点点头。

两人没再聊天，默然吃着饭，付付蹲在桌角喵呜喵呜吃着猫盆里的饭。

后面不是很熟的两人交换了名字，又一起洗了碗，主要是白玖洗碗，太滑了没拿稳摔碎了两个，剩下的也就一两个盘子，程复年把他赶到一旁看着，自己上手收拾了。

白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