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放在床上，程复年看着白玖的睡颜在椅子上坐了很久。

这种情况他知道怎么回事，让白玖留在人间的念消失了，或许是一件事，一段关系或一个人。

但他不能明着说出来，一般鬼知道自己的执念没了，会释然消散。

他摸着手腕上的佛珠，思绪乱成团。

不行，要重新给白玖找一个执念，让他眷念这里。

啊——

他烦躁的扯着头发，骂着自己，

为什么之前没去仔细查查，反而停手了。

…………

漆黑的房间里，只有书桌上的那盏灯用暖色的光照亮那块小小的地方。

周玲玲穿着单薄的睡衣，神色麻木的坐在那里，视线的焦点是手上那张三人合影。

白玖走了，林启也走了，现在只剩她一个人了。

脑海里不断闪过小时候三人在奶奶家，扛着网兜唱着歌去捉蜻蜓，还有提着水桶跟在村里大孩子后面去捉泥鳅。

小时候的林启很喜欢白玖，经常牵着他到处跑，她看见了感觉自己的朋友被抢走了，也上去拉。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三人玩在了一起。

是的，她是三人小组里最后来的小孩儿。

随着三人慢慢长大，林启开始变了，他变得爱抢白玖的东西，白玖喜欢什么看上什么，他都要抢。

抢不过就欺负人，两人经常打架。

白玖有段时间有事请教她，跟她挨的很近，然后那段时间，她明显感觉到林启在她眼前晃的很频繁。

当时她心惊胆战了很久，害怕林启对她下手，她也跟白玖提过这事。

不知道他们两人说了什么，反正第二天就开始了小学生冷战。

客厅传来走动声，是周妈起来喝水。

周玲玲轻轻抚摸着照片，泪水无声落了下来。

“我舍不得你们，以后我都见不到你们了，只能看照片……”

她漆黑的后方，一道人影站在她身后，那人垂眸掩住眼里的情绪，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谢谢你。”

借着那点光隐约看出他身着囚服。

…………

程复年靠在椅子上想问题，最后在椅子上睡了一夜。

等阳光跳跃到他眼皮上他才猛地惊醒。

看了眼初升的太阳，抹了把脸，又把白玖叫醒。

等看到桌上昨早上剩的鸡蛋，他提气几次想说点什么，但对上乔音故意睁大的无辜眼眸，他放弃了。

算了，谁爱吃谁吃。

吃完饭，他打发走乔音，带着白玖去公园遛圈。

公园里有些老太太和年轻妇人在聊天溜娃。

程复年手插兜里独自走在前面不吭声，白玖跟在后面看着他的影子，笑着伸手，手的影子搁在影子头上摸摸头。

玩了一会儿，抬头眯眼看向远方。

冬日暖阳啊！照在身上添了丝暖意。

他感受到太阳的温度留在了他身上，一直没有散去。

前面酝酿许久的人忽的转身看着他，

“阿玖……”叫了一声又停了，

不行，这时候不能提执念二字，他会根据我的话联想到的。

白玖等着他说话，结果等了半晌，人又转过去继续往前走了。

“？”白玖，“你到底想说什么？”

“等下，我还没想好。”

又过了很久，程复年拉着他坐在石椅上，认真看着他，“我……”

他想到一个好办法，那就是用感情来形成新的执念，但是感觉有点卑鄙。

他看着白玖的眼睛我了半天，扭扭捏捏的，想是一回事，他不敢说出口，临了竟有些胆怯。

“你什么？”白玖轻声问，看着他脖子染上粉色慢慢爬上脸颊，突然期待他要说的话。

“我……我想问你中午想吃什么，等下我们去买。”程复年的话拐了一个弯。

“……”，白玖想了一会儿，“都行。”

这话题过了，两人安静坐在石椅上，看着远处的水面。

程复年脸上的红色褪去，暗自呼出一口气。

时间慢慢过去，他完成心理建设鼓足勇气正想开口，白玖看着手机道，“都十一点了，可以去买菜了。”

一口气啪的散了，“那走吧。”

“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