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姑姑揪回了她的家里,姑姑的家和奶奶家不一样,奶奶家相对来说要宽敞一点,姑姑的家竟然有一面墙上满是细缝,呼啦呼啦的往里面灌着风。
姑姑将我扔在了地上,随后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房间里唯一一个卧室:“晦气……”
我靠在那面不会漏风的墙上,把自己整个蜷缩起来,外面真的好黑,黑色像是墨汁一样,把我整个人裹挟起来,我深陷其中,动弹不得。
明明只是细细的风声,在我耳边就像是魔鬼的低吼。
我已经唱了两句了。
那噩梦一般的歌词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你马上就要掉落深渊了……
我捏紧自己的衣服,给自己打气:“别害怕,没关系……明天江月阿姨他们就会来了,你就会没事了……”
我在墙角小声的嘟囔着,眼泪慢慢的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眼泪落在地上,与黑色融为一体,再也掀不起半点浪花。
你是最勇敢的,没关系,一切都会好起来。
我悄悄的说。
我的眼皮越来越困倦,忍不住靠在墙角睡了过去。
寒冷,是我仅剩的感知。
第二天,当第一缕阳光照在我身上的时候,温暖的感觉竟然让我狠狠的打了一个寒颤,我忽然间发现,相比起炙热的白天,我好像更喜欢夜晚的黑暗。
这个猛然多出来的认知,让我狠狠的吓了一跳,我努力摇了摇头,试图驱散这种有些奇怪的想法,但是没能成功。
姑姑还在睡觉,我能听见她巨大无比的打鼾声。
姑姑也马上就要生了,她的肚子和普通孕妇差不多,但上面却有很多深红色的纹路,密密麻麻的交错在一起,有的深红,有的粉红,远远看过去,像是无数条蚯蚓的幼儿趴在她身上来回蠕动。
我想跑。
我悄咪咪的走出姑姑的房子,环望了一下,四周才猛然间发现姑姑的房子竟然坐落于村庄的最边缘,这里马上就要临近荒山了。
荒山在这里是极为恐怖的代名词。
在村子里唯一有一台电视机的二大爷家里,他,我偶然听见过一条新闻,荒山的那边似乎有一个叫月亮湾的地方……美丽又诡异……
我再一次想到这段记忆的时候,月亮湾这个充满童话气息的名字下意识让我想到了那段歌谣,那段歌谣里面也是句句不离月亮,他们二者之间会不会存在某种关系?
我将这个想法暂时抛之脑后。
有没有关系对于现在的我而言是无所谓的。
我赶紧向奶奶家跑去,今天下午江月阿姨她们肯定会再来的,我不能错过,一旦错过,我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在跑远一段距离以后,我回过头望了望,已经变为小点的姑姑家,然后继续向前跑去。
尽管腿肚子有点发软。
我不知道在我离开后,姑姑悄然睁开了她那双掉三角眼睛,慈爱的摸了摸肚皮以后,慢悠悠的下了床,她看着大路,已经望不到我的影子。
姑姑冷笑着。
“死丫头片子能跑哪去?那张脸还不是我闺女的……”
姑姑肚子里的孩子似乎在应和她,她的肚皮上鼓起了一个小小的手印,和姑姑放在肚皮上的手悄然相触。
“快了哟……”
说完,姑姑慢悠悠的回去了。
我早已跑到了奶奶家,我在一个隐蔽的角落悄悄的向屋子里望了一眼,奶奶似乎又出去了,爸不在家,妈现在应该在房间给弟弟喂奶。
我跑到离奶奶家不远处的杂草丛里蹲坐下来,杂草丛里面有很多小虫子,它们在我身上咬出了大大小小的疙瘩,红红的,痒痒的。
我煎熬地等待着,时间在我的计算下不断流逝,终于,太阳稍微向西落去一点的时候,江月阿姨她们来了,黎苏姐姐的手里拿着厚厚一沓资料,脸上十分凝重。
我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路上暂时没有其他人后,赶紧从杂草丛里站起来,向她们跑过去。
江月阿姨看着气喘吁吁,站在她面前的我,给我拍了拍衣服上的草屑,惊异的看着我胳膊上大大小小的红疙瘩。
“铃兰,你这是去做什么了?”
黎苏姐姐十分心疼的在我皮肤上抚摸了几下:“怎么一身红疙瘩呀?多疼啊。”
我十分焦急,顾不得他们和我说了什么,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江月阿姨,出结果了吗?”
江月阿姨脸色顿时凝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