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带着一身寒气进了隔壁的屋子。
面具下的那双眼睛里黑雾翻滚,带着未散去的肃杀之气,有一种上位者的傲气。
顾云舒马上意识到,他不是居人之下的人,他身上有一种特殊气场,让人忍不住退后三尺。
男人声音冷厉:“那边有药,拿过来!”
顾云舒把心思拉回来,走过去,打开柜子,她顿时愣住了,手不停地颤抖,宽宽的柜子里挂满了面具。
她轻轻咬了咬唇,把所有的面具扫视了一遍。
翩翩君子样的,凶神恶煞的,奶油小生样子的,应有尽有。
男人冷冰的声音催促道:“快点!”
顾云舒转了眼,拿起药箱,把柜子重新关紧。
她转过身,看向男人,把所有的疑问和不解都收了回去,他现在是她的病人。
顾云舒走过去,很自然地把他领子上的带子解了下来,他厚厚的大氅从身上滑落。
“脱掉外衣!”顾云舒开口说道。
男人站起来,伸手要解扣子,他的手上都是血,滑腻的解不开。
顾云舒拿起药箱里锋利的手术刀,另一只手拿住他胸口的扣子,刚要上手割断。
一双大手猛地过来,握住了顾云舒的手腕。
“你想干什么?”男人眼底泛起一阵杀意。
“咣啷”一声,顾云舒手里的手术刀掉到了地上。
吓得趴在沈宸奕脚下的黑崽哧溜一下蹦了好远,发出闷闷地呜喵声。
手腕被握的生疼,上次的淤青刚刚褪去,顾云舒一股怒气升了起来。
“放手,你的伤口需要包扎,首先要褪去你的衣服!”她怒视着男人冰冷的面具。
男人垂眸放了她的手。
他身上受伤的地方不多,胳膊上有两处伤口,但并不深。
他身上的血,不是他的!
顾云舒的头皮有些发麻,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好了!”
她埋头收拾散在桌子上的绷带和药膏。
男人把衣服穿好,站起身,俯视扫了她一眼,她露出来的雪白手臂上有一道红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眼里泛起一丝异样,不过稍纵即逝,眸子又如黑潭般冷酷无情。
“你是谁?”顾云舒压抑住心里的紧张,风轻云淡的问,就好像问一个陌生人的名字般自然。
尽管她让自己的语气平静,沈宸奕依然听出了语气里的恐惧和不安。
“知道太多对你不好!”沈宸奕冷冷地说。
“那我要怎么称呼你!”
“申奕!”
这是他在外面的名字,用了三年,他已经习惯这个名字了,脱口而出。
“申公子,饮食要清淡,记着明天换药!”顾云舒交代了注意事项。
“婉儿,婉儿还好吗?”沈宸奕的语气突然温和了下来。
“她很好,你最好把自己洗干净了,再去看她,她不能再受刺激了!”
把自己洗干净!
沈宸奕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弯腰把黑崽抱了起来,摸了摸它柔顺像缎子一样的毛。
“回去收拾东西,天亮出发,这里不能住了!”沈宸奕推门走了出去,一阵寒风吹进来,顾云舒打了个寒颤。
她收拾好药箱,走出去,院子里漆黑一片,但她能感觉到,整个宅子里并不平静。
天还没亮,夏痕和秋景就一脸紧张地过来收拾东西了。
顾云舒看着窝在锦被里熟睡的婉儿,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夏痕和秋景昨晚就被容嬷嬷叫了起来,她们去厨房收拾,把能带的都装了起来。
两个人看着一脸严肃的容嬷嬷和卫嬷嬷,谁都没有多问一句。
大姑娘已经交代过了,这里和顾府不一样,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不该看的不看,即使看到了也要烂在心里。
两个人是从顾老太太屋里出来的人,从小被老太太调教,比其他奴婢要聪明伶俐。
顾云舒坐在婉儿身边,低头看着小姑娘,她把自己蜷缩成了一个球,紧紧地抱着手臂,一晚上都皱着眉头,一看就是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也是,有个那样的爹,哪里来的安全感,她心疼地看着小姑娘,不忍心叫她。
小姑娘动了动身子,嘴巴里蠕动着,紧闭着的眼睛微微地抖动着,睡得极不安稳。
“别动我,我怕,怕……,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