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舒不再和他纠缠这件事，说道：“天气不好，哥哥路上当心些！”

回去之后，她让陈庆春暗中跟着顾云湛，生怕他路上出事儿。

还好，一路平安，顾云湛去了翰林院。

吃过早饭，顾云舒让秋景通知所有的下人到前面院子里去。

顾府几十个人都聚在院子里，他们的脸都如天空一样，灰蒙蒙的。

顾云舒站在众人前面，莲姨娘抱着个盒子站在她左侧，秋景站在她右侧。

顾云舒扫视了一眼，眼睛停在肖氏房里的红玉身上。

红玉赶紧垂下了头。

“这一阵子家里出了不少事，夫人忧思过度，身子大不如以前硬朗，每日在屋里养病，老太太让我和莲姨娘暂时管家，想必大家都听说了。

家里的情况，大家心知肚明，你们的卖身契都在这里，想走的多发一个月的月银，找莲姨娘登记，现在就可以走了，不想走的就留下来，不过要欠两个月的月银，等过了正月我一并补齐。”

莲姨娘看了顾云舒一眼，脸上有些疑惑，不过马上就恢复了平静。

顾云舒说完，再次看向众人。

人们低头窃窃私语。

“顾府都到这个地步了，欠月银了呀！”

“走吧，还多给一个月的月银。”

“我们不走，顾家兴旺的时候也没亏待咱们，现在一走了之不是落井下石吗？”

……

“老爷从来没说过可以随意打发下人，你刚当家就遣散下人，是什么用意。”肖氏不知什么时候冲了过来。

顾云舒冷眼看着她说道：“我的用意只有一个，让顾家重新昌盛起来。”

“昌盛？家里的人都被你折腾完了，如何昌盛，老爷呀，你睁眼看看吧，看你长女做的好事吧。”肖氏跪下来，冲着天，哭的声嘶力竭。

下人们眼睁睁地看着，心里一片凄然。

这时候，严嬷嬷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在肖氏面前微微福身说道：“老夫人有话，夫人身子羸弱，让夫人去屋里歇息，院子里的事让姑娘和姨娘操心就好了。”

两个粗壮的婆子上来，架着肖氏离开了。

顾菲菲悄悄地在院墙外面看着，眼里怒火腾腾。

她抹了一把泪，去了哥哥的院子。

哥哥屋子里门窗紧闭，她又去了书房，看到哥哥手捧书卷专心地看书。

她气的使劲推开房门闯了进去。

“哥，你还有心在这里看书，娘都被长姐欺负惨了，你快去看看吧！”顾菲菲说着一把夺过哥哥的书扔到了地上。

“你干什么，那都是后宅之事，与我何干。长姐是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在娘身边这些年，你难道没看透吗？”顾城凡冷冷地说，弯腰从地上捡起书，掸了掸书上的尘土。

“你，你……娘没有你这个儿子。”顾菲菲哭着跑了出去。

顾城凡在家里的族学读书，自从爹爹出事之后，他每天顶着巨大的压力去上学，他那天和同窗去街上的酒馆，竟然听到妇人议论自己的娘。

那种羞耻感深深地刺痛了他，他咬着牙从酒馆里出来，回家后就一直在书房里没有出门。

莲姨娘的院子里，下人进进出出，到中午的时候，已经有二十多个人登记要走了，莲姨娘悉数发给了他们银子。

莲姨娘看这逐渐变薄的卖身契，心里坦然，大姑娘的决定是对的。

自从肖氏来了之后，她对下人苛责的厉害，人们怨声载道，和主子貌合神离，这样下去势必会出乱子。

顾府还没有到欠月钱的地步，大姑娘是想趁这个机会筛选一下忠心的下人，如果在顾家呆了十几年的人因为顾家拖欠月银离开，这样的下人不要也罢。

她看着登记册子上人的名字，都是呆的年数少的人，她心里稍微安稳了一些。

“姑娘，门房丁二说……。”秋景惨白着一张脸，尽量控制着凌乱的脚步，疾步走到顾云舒身边，扶着桌角在顾云舒耳边耳语了一阵。

顾云舒低头死死咬住唇，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该来的果然来了，只是来的有些快。

“姑娘怎么办？”秋景勉强站直了身子，问道。

“秋景，你让陈管事找几个人，去翰林院接一下大公子，要快！”顾云舒说道。

秋景没有多问，急速离开了屋子。

顾云舒走出里屋，看了看桌子上的漏壶说道：“夏痕，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