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身体被体内混乱的灵力冲击得几乎支离破碎，体内的灵力纷乱无序，仿佛要撕开他的身躯。

刚才那一声爆炸声，便是他吸收的灵力相冲导致。

有人破坏了我的祭台。

想到这，他眉眼都染上几分阴鸷与凶狠，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一样，沙哑难听。

“是什么人……胆敢……坏我好事……叫我揪出这……小老鼠来……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老者说罢，又咳出一口血来。

缓了许久，等全身的痛楚稍稍褪去。老者才开始强撑着破碎的身躯坐了起来。

他艰难地倚靠着墙壁，盘膝而坐，整个人有些颤颤巍巍的，双手摆出修炼的姿势，开始努力平复自身体内还在横冲直撞的混乱灵力。

“我玄冥教龙神……待吸收完姬族……神农氏……姜族……三大族的血……迟早重证神道……我玄冥教……千秋万代……”

……

在地宫某个隐秘的角落，与司月见到的那两个祭台截然不同的阵法中心。

姬若瑶倒在地上，双目无神地凝视着前方，脸色苍白如纸，身体无力地微微颤抖着，意识也开始模糊。

无尽的绝望与痛苦涌上心头，此刻她的双眼里没有一丝光彩。

鲜红的鲜血从她的伤口中不断流出，又逐渐被阵法吸收。

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仿佛一只在狂风骤雨中飞翔的蝴蝶，挣扎着最后一丝生命的希望。

怨恨的情绪不断的在心底滋长，她恨上天的不公，恨那个夜里屠戮他全族的恶徒们，更恨无能的自己。

她感到愤怒，命运总是如此捉弄于她。

先是给了她幸福的家庭，疼爱她的兄长与双亲，又生生将这一切毁去。

后来给了她关爱她的师门，偏生又是她的师门仅仅因为她想复仇的心过于强烈，让她失去了获得宗门最强传承的资格。

她爱她的宗门，但她绝对无法忍受，任何人阻止她变得更强，替她惨死的族人复仇。

哪怕这并不正确。

可她时间并不多，能获得的资源并不多。

她无法忍受对于她来说，也许可以成为她复仇路上极大助力的宗门传承蒙尘，落到整日只知道追着男人跑的师妹身上。

她永远都忘不掉，平时柔柔弱弱的娘亲充满恐惧和冒着火星子般仇恨的眼。

永远都忘不掉，那一天，那些衣摆上绣着金色龙形纹路的黑衣人，是如何对着她的族人，一个个残忍地屠杀又一副将她姬族人视为笼中兽般地放血。

永远都忘不掉，就在那晚数个时辰之前，她那全世界最好的兄长刚刚答应她，要给他买最好的绣娘缝制的衣裙。

她曾经拥有这世上最美好的一切。

却在转瞬之间失去。

若不曾见过光明，习惯了黑暗的人也许可以忍受很久。

可她陷入黑暗之前，她的人生顺风顺水，一片光明。

无数午夜梦回之中，她总爱向着一片朦胧光影中的不知何人问着——

为什么？凭什么？何其残忍？何其不公？为什么死的是他们？

她宁愿当初活下来的不是一个被骄纵着长大的自己。

她怨，她恨，但此刻，她快死了。

即使满心的遗憾与不甘。

她的生命力在不断的流逝，浑身巨大的痛楚导致她一直冒着冷汗，眼前也开始灰蒙蒙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