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夜晚中响起了汽车发动的轰鸣声,杂乱的脚步声和叫喊声占据了水淼的脑袋,昏昏沉沉中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去打开大门!快!”
“好多血啊,艳红!喂!醒醒啊......呜呜......”
“哎呀!真自杀了!”
“......”
......
在意识将要消失前,水淼回想了自己的一生:出生是个意外,喝醉酒的水逸龙强行要了刘艳。本以为是男孩,却生了个女儿。作为长姐,照顾二弟和三妹,包揽了所有家务,每天重复着相同的事情,没有交好的朋友,比自己小一岁的弟弟倍受关爱,小妹也因为年龄小不能干活被丢给了自己。
自己成绩中上,不受重视。高考结束后本以为可以远离家庭,去谈谈恋爱,去交些朋友,却在做人生中第一次体检时查出绝症,被家人嫌弃,没有一句安慰话。
话说回来,我的高考成绩多少啊?
有些好奇唉......
......
“抱歉,我们尽力了,病人没有求生的欲望......”
......
一群人走出医院,刘艳茫然地抱着骨灰盒和众人一起上车,现在已经是水淼自杀的第二天,一家四口还没有缓过来。
刘艳哭了一场,只懵懵地看着怀中的骨灰盒,想:死了?这就死了?她爹不就是说了她两句吗?怎么会......
水逸龙看到老婆的样子,道:“别伤心了,回去还得找墓地、办丧宴、给孩子做饭......事多着呢。”
白事席面上,来参加葬礼的人说笑着吃些饭菜,大家可能都忘却了这是个葬礼。
刘艳静静地坐在主桌上,看着热热闹闹的人群。
“她怎么对得起爸妈?”
“现在的孩子太矫情,动不动就自杀,都读书读傻了”
“父母白养这么大了,听说还是割腕......”
她活到现在,也是中年人了。
见过不少生死离别,但这次走的不是别人,是她的女儿,她的第一个女儿,她的亲生骨肉。
其实她也理解,他们这边有个习俗,这个习俗是来送的人越多,黄泉路越热闹。
大多数人甚至没有和水淼见过面,都是没有任何联系的,却也来送送。
从早晨一直到晚上,就这一天,水淼的丧事办完了。
就这样,水淼存在过和有关她的事情,在丧宴结束后,就没几个人提起。
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齐鲁大地上,一个小小的土包在千千万万个土堆里并不起眼,不足一条狗高的墓碑上刻着“水艳红”这三个被主人讨厌的字。
乌黑的天地间,几只燕子正低低地飞,一个矮小的女孩儿呆呆地站立,看着不久前还抱着自己的大姐的坟墓,她朦朦胧胧的,隐隐约约地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小土包上的爬山虎从翠绿到枯黄,从枯黄到翠绿,周而复始,坟前的祭品逐年减少。
后来,水淼只会在春节拜年时被人叹惋几句,“这么年轻就走了”,“可怜的孩子”。
一切,依旧平静。
......
黄沙漫天,刺鼻的尸臭味和浓厚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天地,阴沉的天气让人压抑无比。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在被尸体三三两两覆盖着的村庄小道穿行。
阵阵婴儿的啼哭声在这尸横遍野的地带显得十分诡异而凄凉。
“母亲,前面的石井上有个孩子。”高挑的女子和一个比她矮许多的男孩身着干净的素衣,与这乱世格格不入。
“烟儿,抱过来吧。”那位被唤作母亲的女子对着那孩子招招手。
石井上确实有一个孩子,令人意外的是,她竟然被养的胖嘟嘟的。
石井下倒着一个衣衫凌乱、死去不久的女人。
云雾有些不解地说:“您是打算养她吗?”
“几国征战,人间的战事初起,便已经乱成如此模样,这孩子看起来尚未满月,留在此处,不是饿死就会被分食。”叶冰从云烟手中接过水淼,面上带起微笑打量着她。
“烟儿,你今年不过九岁,别总是冷着一张脸啊。看着孩子这么可爱,给你做妹妹吧,如何?”叶冰偏过头对着云雾淡淡地笑。
“是,母亲。”云雾点头应是,面上却并无表情。
叶冰捏了个诀,为云雾和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