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太阳还没有落下,天是真的热。
白玉和水淼两人,在河边的树下乘凉。
水淼有些困倦,抱着短刀就睡着了。白玉依偎在她身边,也闭上了眼睛。
过了约有一个时辰,水淼醒了。
"白玉,白玉?"
水淼轻轻地摇晃白玉,但是白玉没有回应。
也是,小孩子玩性大,刚刚拽着我跑来跑去,也的确该累了。
水淼倚着大树,张望远方。
筑基期的修者可观方圆数里,这一点水淼很是满意。
在现代时,她每天戴着一两左右的眼镜,鼻梁被压塌了,眼睛整日像是被喷了辣椒水一样,酸酸疼疼的。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她可以说是拥有了"千里眼"。
刚睁开眼遇到刺眼的阳光,让她有了短暂的眼疼,但随后便有了一种看清一切的快意。
暖风徐徐,有时起的一阵大风也只让人觉得凉爽。
现在,她喜欢每个季节,喜欢每个季节的森林,喜欢看四季中或冰封或潺潺流淌的小溪,喜欢看或乌云密布或晴朗清澈的天空,喜欢站在高空俯瞰自然的人间。
这里的美好多于生活的困顿。
这可能是自身实力变强,社会地位提高的原因。
而在这四季之中,她对夏季有一种强烈的喜爱,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超乎寻常的爱。
热烈真切,像是明媚又肆意的少年。
在这里,她不用整日和几十人待在一个小房间里,去闻彼此身上的臭汗味和许久不洗澡的酸臭味,去听无休止的谩骂,那十多年的生活,让她觉得人生无望,人生无趣。
初高中整整六年,心智已然成熟的水淼往返于学校、家和超市之间,她没有出过自己诞生地所属的县城,同样的,也在那片土地上消亡。
十岁之后的每年,她屡屡盯着手中的锅铲和笔发呆,她眼神空洞地看家里木质的屋顶,她麻木不仁地听父兄和老师的谩骂。
水淼有时在半夜突然惊醒,听着屋外的风吹和蛐蛐声愣住,然后一阵酸涩涌上心头,胃里像坠了一块石头,眼泪就自己落了下来。
水淼半梦半醒之时总觉得自己有了精神疾病,她知道这种病需要治疗,需要心理医生的开导,但病的痊愈是建立在金钱基础上的,而她正好不名一文。
她时常觉得有什么东西困住了自己,在小村中成绩不突出的她好像一辈子都走不出这个圈,她永远只能像自己的母亲一样生活,她要在很小的一片土地上生老病死,走完一生......
从这方面来对比,现在很美好,甚至生存的艰难都变得轻松。
她仍记得,自己颓废甚至想要去死时,支撑自己活下去的信念——史铁生先生的文章:
"不要急,死亡一直在等着你。好像死亡是一个你非常讨厌的结婚对象。那么好吧,既然必须和这个无聊的家伙结婚,我一定要把我的忠贞,我的热情,我的好奇心,我的爱浪费在这个世界上,把一副空壳留给它。
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
对啊,如果经年劳累痛苦不堪时,忽然想起有一个长长的假期正等着自己,这样心里自然会好受许多。
或许,如果她没有因为绝症而自杀的话,她正在现代操持家务,接受丈夫的谩骂。
水淼很喜欢看书,她曾经写过不少关于自己生活和周边人的文章,只是没有勇气发表出来。
她年幼时的梦想就是"成为大作家",虽然最终没实现。
但现在很好,较现代更自由些,她不用结婚,也不用被逼生孩子。
幸而,她来了这儿。
真是上天眷顾。
刚来到这时,她曾想过杀死那个懦弱的自己,虽然痛苦却是有很大好处,但现在嘛…….
几里外,农家的少女们行走在小村庄的桥上,举着花伞翩翩舞动,欢声笑语围绕着她们,水淼也听到了少女们青涩的耳语。
在她们不远处的草坪上,几个小孩在草原上奔跑,那些孩子们都洋溢着笑脸,肆意地笑着。
天空碧蓝,万里无云。
因为一些穿越题材的小说,水淼曾以为古人很蠢,但真正到了这里,她才发现自己才是蠢的那个。
走在山野间的每时每刻她觉得无比惬意,水声、鸟鸣声——大自然的声音,如果忽略无处不在的蛇和一些野兽的话就更好了。
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