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都端上桌了,顾清才敲响了青扬的房门。他轻轻推开一条缝,站在门内,温柔的语气就像绵绵的流水,灌进房间里坐在画布前那人的耳朵里。
青扬放下手上的画笔,双手在胸前的围裙上擦了两下,解开围裙放在一旁的小凳子上。
顾清也不催他,就那么站在门内,靠着门框盯着屋里的人收拾。
“不着急,你慢慢收。”
青扬手上动作加快,收着架子上的画笔,“客人还在客厅坐着,你还让慢慢收。”
“我不是怕你手忙脚乱的收好了,一会儿要用找不到,又不高兴了。”顾清赔笑道。
青扬把手上的画笔一扔说:“算了,不收了。”
顾清哄着,“不收就不收吧,一会儿吃了饭我帮你收。”
门虽然没有完全打开,但是两人在屋里的对话,客厅里的两人也完完全全听清了。
陈晓星和温悸尘都不约而同看向对方。
陈晓星环顾屋里,装修风格和温悸尘公寓的风格有点像,都偏冷。
然而住在这样一间屋子里的设计者面对爱人的时候却如此耐心和热情。
“不好意思,你们等很久了吧。”
顾清旁边跟着青扬。青扬向他们两人点点头,进了洗手间。
“没事,我们来也不是为了吃饭。”温悸尘说。
顾清招呼他们入座,“我知道师弟今天来不是为了吃饭,而是积累经验。”
整个屋子都是偏冷的调子,唯独客厅的这张圆桌颜色是大红色,陈晓星忍不住问:“顾师哥,你这屋子的风格也挺怪的,属哪一派?”
“没有派系,桌子是他喜欢才买的。”顾清指着卫生间说,“所以风格就变的中不中西不西了。”
顾清收回手指,青扬擦着手从里面出来,一脸茫然对着客厅的三人。
陈晓星微微向他点点头。青扬不爱说话,给他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这大概就是艺术家的气质吧!
“快来吃饭了,你走快几步啊。”顾清向青扬招手道。
等第二位屋主上了桌,其余的人也坐了下来,没吃两口菜,顾清好像忘了什么东西,突然从凳子上跳起来,匆匆离席跑进了厨房。
再次从厨房出来,他手上端着个冒着冷烟的拼盘,放上桌一看,是一盘鱼生。
“听师弟说你自己有家小店,尝尝这道菜怎么样?”顾清对对面的陈晓星说。
“好。”陈晓想爽快答应,夹了一片鱼生放进嘴里。
顾清和青扬一直注视着他,温悸尘时不时也瞅陈晓星一眼。
他不是怕他吃不出这道菜,是对他太有信心了。
“鲜!”陈晓星说,“要是有口白酒就好了。”
青扬眼睛发亮,“有,你等着。”
“他很少拿出自己的酒给外人喝,有时候我想喝一口他都不肯。”顾清笑笑说。
“看来晓星和青扬合得来。”温悸尘说。
没一会儿,青扬手里拿着个青色陶瓶回到了席上,又拿出两个和瓶子一看就是配套的小青瓷高脚杯。
倒上酒,一杯递给了陈晓星。
陈晓星接过酒,又夹上一片鱼生,轻轻将鱼肉在酒杯里游过再送进嘴里咀嚼几下,和着剩下的白酒一起下肚,鱼生的鲜被酒精刺激,发挥到极致,缓缓窜进了鼻腔里。
顾清凝视陈晓星,“绝了,你和青子的吃法一模一样,常人要不不蘸酱空口吃,要不就蘸点芥末,你和青子都是蘸白酒。”
“其实没什么好怪的,我想青子老师是知道了这样吃会更鲜一些。”陈晓星向青扬又讨要一杯酒。
青扬很乐意的为他倒满了酒。
“今天这盘鱼生我没尝错的话应该是河豚,不过我有点拿不准。”
青扬开口说:“是河豚,不过不是野生河豚。”
“难怪了,最后嘴里会有一丝泥腥味。”陈晓星用白酒簌簌口,“这样的美味,以前可没有多少人敢食用,即使是现在都还保留着‘一鱼一厨’的规矩。一位厨师负责一条河豚,鱼处理干净,片成片之后厨师先尝,十五分钟以后厨师没有被送进医院,鱼才能被送上食客的桌子。”
温悸尘给陈晓星碗里夹了块红烧肉,说:“吃点菜喝那么多酒小心醉了。”
盯着碗里的红烧肉,陈晓星说:“这也是一道离不开酒的菜。”
“专业的就是专业的,尝尝就知道是什么食材,也不怪青子每次都嫌我不会吃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