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在昏睡中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一辆马车疾驰在一条并不宽阔的大道上,大道两旁有不少小商贩摆着摊卖着各种货物,街道的两旁是古香古色的古代建筑,街上的人们也都是穿着各色汉服。
马车厢里,一个红衣女子正透着门帘四处张望着,女子旁边一个年轻女人跪立在一旁,也偷偷往外边瞧着。
“公主,你还是把帘子放下来吧。”侍女有些担忧的提醒,本来这次就是偷偷溜出来的,女子家按理是不能随意出门的,何况她还是萧国公主,而且最近有点不太平,西北边境经常有战事发生,很多人都逃难来到渭都,这里离萧国皇城最近,祈求能得到皇家的一丝保佑。
公主放下了帘子,有些好笑的说:“这次来是拜见老师的,上次我惹她生气了,如果老师再不回去教我,父皇会生气的。”
马车猛然停了下来,公主一个没抓紧,头磕到了门板上,疼的哎哟了一声,侍女见状立刻责备起马夫来:“怎么突然停了?”
公主掀开帘子,看见有个衣着破烂的人倒在了马下,浑身脏兮兮的,看不清楚模样。
“可能是西北边来的难民。”一旁的侍女跳下车前去检查了一番,“他身上有伤,可能刚才被撞了。”
“给他钱去看大夫吧,别在这里挡着路了。”公主有些不满的说着,就要让人把他拖走。
那人忽然醒了过来,哀求她收留自己,他已经无家可归了,现在更是身无分文,实在没办法了才拦马车的。
“求求您收留我吧,让我做牛做马都行。”他一边磕着头一边说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很是让人动容。周围不知什么时候都是围观的人群,都对着那马车指指点点。他们不知道公主的身份,以为是哪家有钱的公子小姐,有人便自告奋勇出来做说客。
公主无奈,只好点了点头:“那你就跟在马车后面吧。”
那人激动的点头,又磕了好几个头道谢,起身连忙跑到马车后面,紧紧跟着了。
马车一路穿过闹市,来到一处偏僻的宅邸前,宅邸门额上写着苏宅两个字。
苏宅祖上也有一些做官或者从商的,只是这一代没有男丁,慢慢没落了下来。好在苏蔷是个才女,才华更是得到皇上赞赏,请她来教他最宠爱的女儿长阳公主。
长阳公主生性顽劣,性格十分活泼开朗,经常搞一些事捉弄老师,已经气走了好几个老师,没人愿意教她了。皇上一生气,就让她去给老师道歉,把老师请回来。
苏蔷虽然很生气,但碍于皇家颜面,还是答应了回去继续教她。给府里管家吩咐了一些事,便跟着长阳公主一起上了马车。
苏蔷注意到马车后边有个衣衫破旧的人跟着,便问公主那是谁。
“我也不认识。”长阳公主挽着苏蔷的胳膊,一副很乖巧的模样,“刚才突然就出现在马车前,差点撞死,可能是西北来的难民吧。”说起西北的战事,她又叹了口气,“可惜长阳是女儿身,不能为国上阵杀敌,只能每日在深宫大院里,练着琴棋书画。”一双明亮的眸子黯淡了下来。
苏蔷微微皱起眉头,其实她心中何尝不是这样想。她苏蔷祖上也是名门望族,只是到她这一代父母早逝,又没生出儿子,即使苏蔷才华横溢,是萧国难得的才女,可终究无法建功立业考取功名,家族的衰败是必不可少了。
二人在马车内聊着天,其实苏蔷的年纪也只比长阳大了三四岁,而长阳自小在深宫长大,对外边的世界十分好奇,所以有很多问题都想要请教老师。苏蔷也毫不吝啬一一解答。
马车回到公主府邸已经接近傍晚了,长阳命人准备好晚膳,自己则去了后花园练剑,苏蔷则回了自己房间。
“公主,这人怎么处置?”侍女桃子看到那衣衫破旧的男人一直跪在门口,有些不忍的问。
“留下打杂吧。”长阳看也不看他一眼,专心练着剑,“带他去洗洗吧,脏死了。”语气里满是嫌弃。桃子应了一声,连忙带着他走了。
长阳停了下来,拿了一块干净的白布擦拭着长剑,她的动作温柔轻缓,似乎在对着一件心爱之物,眼波间也满是柔情。
这把剑是三年前大将军宋轨临走前送给她的。当时宋轨被皇帝派出西北镇守,这一去就是三年。刚开始他们之间还有书信往来,今年就开始断了,西北边战事频发,她很担心宋轨,只能悄悄派人前去打听,可惜都失败了。
长阳招来侍女小萍,让她去把刚才那人领过来,她要问些关于西北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