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莽荒石林之前,崔澈老头给了唐泽一个黑色锦囊,说要在最危险的时候才能打开。
这一路走来。
被血影舞姬围攻的时候,唐泽没有打开,后来跌入那个折叠空间,被那股神秘力量束缚的时候,唐泽也没有打开,差点被折叠空间折磨到窒息的时候,他还是没有打开。
他以为,这次试炼根本用不到那个锦囊了,没想到现在居然要浪费在这个炽蚁邪兽身上了。
从怀里拿出锦囊,解开袋口的拉绳,一个做工考究的错金银器、一块轻薄的木片,出现在了唐泽眼前。
银器扁平如匣,拔出密封的兽雕木塞,里面晃动着诱人的金黄液体。
轻薄木片上刻着一行字:崔氏金创药液,外敷可愈合伤口,内服可解蚁毒、可提振精神。
唐泽顿时觉得十分怪异,崔澈老头怎么知道自己会遭遇炽蚁兽,而且还会受伤?
还有上次遭遇交尾蝎狂潮的时候,崔澈老头也是突然出现,好像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思忖间,唐泽举起银器,仰起头,喝下了一半的药液,又把剩余的一半药液,全部倒在掌心里面,快速地涂抹在腰间的伤口上。
很快,药液就流进了肠胃,渗入了伤口。
片刻之后,唐泽就觉得腰间的剧痛减轻了很多,身体的疲惫也骤然消散了。
“呼——呜——”
炽蚁邪兽狂怒的吼叫声,再次清晰地钻入耳膜。
只是这一次,失去了半截舌头的炽蚁兽,吼叫声从尖刺变成了呜咽。
唐泽手起刀落,斩断炽蚁兽脊背之下纵横交错的筋骨,刀尖悍然刺入了硕大的肺叶。
他扭动手腕,任凭利刃在柔软的肺叶间切割。
狂躁的炽蚁兽瞬间安静下来,身躯铭文上喷薄的熔岩渐渐暗淡,就像一座千疮百孔的火山瞬间熄灭。
直到炽蚁兽的呼吸骤然停滞,狂乱摆动的庞大身躯再也没有了动静,唐泽才喘着粗气,从白色脊背上缓缓站起身来。
看着雪白皮毛下,被自己用铁刀搅烂的肺叶碎片,看着手背上沾染的大片黑色血污。
有那么一瞬间,唐泽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屠夫。
“呵,就算是屠夫,至少是一个正义的屠夫吧,”唐泽讪讪一笑,自嘲了起来,“就算是屠夫,至少也算是一个胜利的屠夫,就算是屠夫,至少一个以弱弑强的屠夫吧。”
要是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机械武士就好了。
这时候,那个购买机械武士的念头,又一次在唐泽的心底疯狂滋长,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强烈。
“噫吁嚱,这么庞大的四阶炽蚁兽,应该能切割不少碎片了,见者有份,见者有份!”头顶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唐泽仰起脸,看到在狭长深坑的边缘,有一张饱经沧桑的脸,正在俯视着窥探自己。
沿着深坑墙壁上凸起的石锥,唐泽施展驻影身法,迅速攀爬出了深坑。
在深坑外面,他看到了更多的人。
这些人里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孕妇,有婴孩,有枯瘦如柴的细犬、山羊,还有用木头肢体组装起来的简陋机械武士。
无一例外,这些人一个个都衣衫褴褛,灰头土脸,像极了无家可归的乞丐。
可是,他们又敲着铜钹,打着羯鼓,吹着羌笛,围坐在一起唱着听不懂的欢快歌谣,就像超然世外的哲人一样逍遥快乐。
“你们是什么人?”唐泽问道。
“还不够明显吗?这位高贵的修习者。”
刚才在深坑边缘窥探唐泽的沧桑老者,抬手指着他们破烂肮脏的行装,混浊的目光看向唐泽,开口说道:
“我们都是拾荒者,也有人管我们叫捡尸人。”
“你说见者有份,可这只炽蚁兽,明明是我凭借一己之力杀死的秽物,凭什么要把碎片分给你们?”唐泽没好气地说道。
沧桑老者佝偻着脊背,像被岁月压迫弯曲的老树一样,挪动到唐泽身边,开口缓缓说道:“这是荒野上的规矩。”
“荒野?”
“对头,荒野,在夜唐全境,凡是没有被学院和军团庇护的地方,都可以叫荒野。”
“那你刚才说的规矩,又是什么?”唐泽疑惑问道。
“咹,这是一个老规矩了。”
佝偻老者背着双手,双眼挤在一层层的皱纹里,深陷的眼窝凝视着前方,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来。
“从千年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