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难以置信的声音在空旷房间传开,“你说她拒了?”
站在身前的小仆不住点头。
隔着山水淡墨屏风,一抹蓝躺在贵妃榻上,光线晦暗不明,依稀可见那抹蓝上暗暗浮动金线光影,似夕阳落辉水波。俊美公子微抬眼帘,懒洋洋地看了一眼屏风外头,默不作声收回视线,听着外头动静。
相较于文秋意惊讶神色,兰夕照显得淡定得多,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手。
就在刚刚,钱宝来跑腿的仆从通传了萧许月的话。兰夕照就看见了文秋意从高深莫测的桃花楼少主,变成了街头商贩处砍价砍不下来的妇人,气得脖粗脸红,噔的一声从椅位上跳了起来,带翻了茶盏,泼洒了些许茶水。
当真看不出来,他还有两副面孔。
文秋意愣了小会儿,见守在一旁的阿曼朝他轻轻摇头,他才意识到自己失了态。慢慢坐落回座,恢复了原先高冷的模样,一只手顺了顺长袖,将手又伸了出去。
兰夕照挥了挥手,那仆从垂着脑袋,弯腰出去了。
待人走后,她方开口:“不用,方才把脉,在下已经知道了大致的情况。”
话音刚落,文秋意迅速抽回了手,那对碧眸盯着她,等着兰夕照开口。
“文公子身体内的毒素全消,五脏六腑已渐痊愈,不出两三日,便可恢复如初。想来,为文公子诊治的那位大夫定是着手回春,下了不少功夫。”
面对要联手合作的桃花楼少主,兰夕照笑得脸都僵了,平生为数不多文绉绉的话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让她浑身不自在。
闻言,文秋意轻挑眉毛,想起初见时少女冷情冷意,点了他的哑穴。自丝巾窥探她看不清的眉眼,无言的时间里,暗然浮动的花香还在吐露着那日的所见所闻,均匀平缓的呼吸声还萦绕在耳畔。
银针黑迹,毒侵脏腑,还能力挽狂澜。
她确实是妙手回春。
文秋意嘴角染笑,下一刻,这笑意又消失不见。
她还放了他好几次鸽子,他可记着呢。
骗子!
阿曼瞧见自家少主换了好几副神色,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
兰夕照还保持着得体笑容。
“区区一介乡野大夫,无用之医,作不得数,算不上着手回春。”文秋意淡淡道,垂眸拂了下有些皱的袖口,“兰大夫谬赞她了。”
兰夕照原本有些僵硬的笑被他这么一说,更僵了,活像刻刀刻上去的笑,忍住要打人的冲动,掩饰着尴尬:“文公子……真会说笑。”
文秋意来京,她便是第一位为他诊治的大夫,光是隔帘把脉,她兰夕照就知道这人她救不了,更别提其他接榜的大夫。
文秋意并不认识她,也未见过,是以,这话说得无心。可在听者来看,治他的人都被贬得一无是处,那岂不是更显得她酒囊饭袋,是个饭桶庸医?
显然是的,他这欠揍的样子就差明晃晃的嫌弃了。
也不知道那位大夫怎么得罪了文秋意。
“既然钱宝来寻的大夫解了本宫身上的毒,那么桃花楼也兑现承诺,应承合作一事。”文秋意望向屏风那方,心不在此,没甚新意能留住他,“时辰不早了,告辞!”
其他的话,文秋意不作多说,相信顾澜夜会明白。
阿曼随文秋意拂袖离去。
人一走,房间更显空荡。
兰夕照不禁开口问:“文秋意的毒居然没有了,你什么时候给他解的毒,不对,应该是你什么时候给他找的大夫,又是谁解的毒?”
她在燕京月余,查阅无数医书,南疆杂七杂八的孤本也翻了不少,就是没有找到救治的办法。
当初诊治时,桃花楼甩出两个字“中毒”。
中毒,哪种毒?
桃花楼随行的掌事并不明说,只有冰冷冷的两个字眼让她熬了不少日夜,却还是找不到办法。
那毒霸道,幸而有内力压制着,要不然,坐在她前面的人,就是一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了。
榻上的人起身,走了出来,嘴里吐出三个字:“萧许月。”
“她?”兰夕照震惊,“是她?”继而不可置信,低下头细想,喃喃道:“怎么会是她?”
一个文弱娇贵的千金小姐,怎么会是医治文秋意的大夫?
任她如何想,也不会想到是萧许月。
顾澜夜徐步窗前,身长如玉,和煦日光柔和了半边身子,俊朗的容颜在这照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