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意的,难免会享受些。”
大汉轻挑了一下眉头,惊讶她会帮他们说话,却没了聊下去的兴致,径直往顶棚的另一处人少的地方走去,边走边道:“他们在做饭,你去旁边等着吧。”
萧许月见他不带停顿地离开,又转身望向树冠挤密,露出窄窄豁口的天空。
还没看见黑密林……
他说这是巫溪山地界,看来,她得找个时间离开。
挨得煎熬的富商终于在炊烟袅袅升起的时候,落下了心头沉甸甸的郁闷,和着家眷奴仆守在锅炉前,脸上洋溢着微笑。
萧许月又回到马车上,再下来路过那处时,绸缎商随行的厨子将她唤住:“姑娘与我们一同用饭吧。”
大腹便便,约莫四五十岁,富态十足的商人手靠在双膝上,坐姿豪放,也点头同意厨子的说法。
这个褐衣胖子便是此次天威镖局重点保护的对象,丝绸庄的老板。
“不用。”萧许月撇了一眼,冷声拒绝。
“给。”
无神望着不间断的雨,沉浸被这突来的一声打破,大汉偏头乍看,一张比他脸还大的馕饼挡住了视线。他伸手接过,道了声谢。
润湿的空地上安了方便休息的木凳,萧许月顺势坐在他身旁,掰下馕块,掩纱啃咬了一口。
“你怎么不同他们一起?看得出来你是个美人,同行的女眷也少,他们怜香惜玉,会分些吃的给你的。”大汉见黄衫女子坐下,同他咬着干咽绵软的馕,不觉惊奇道:“你这个小姑娘倒是不娇气,一路上也没听过抱怨,要是换做旁人,恐怕早就哭爹喊娘,撂挑子不干了。”
萧许月轻笑一声:“出门在外,哪有那么多讲究。”随即话锋一转,反问道:“你怎么不去?”
“去哪儿?”
白纱勾勒着女子姣好的面容轮廓,她微微扬起下巴,“丝绸庄主那儿。”
大汉摇头:“漂泊自由惯了,不喜欢和做生意的打交道,那帮人耗儿精得很。”
“接连两日大雨,又是夏日,从燕京带来的食物我猜怕是放不得了,再加上我见他们一路上也扔了不少,还是不吃为宜。”萧许月回答他先前的问,扬了扬手中的馕饼,“那些东西还不如这个馕耐放。”
大汉哈哈一笑,“你倒是个心细的。”
随即,神情柔和了下来,他知道萧许月在听,兀自说着:“我有个妹子,今年也如你一般大了,等跑完这趟镖,攒够了钱,我就给她置办嫁妆,让她在年前风光大嫁。”
他这时不像先前那样,一口一个“老子”的浑话往外飙,周身防备的浅浅杀意也平缓了下来。做镖这一行,保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光是一趟,就能挣不少钱,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一行镖师多达三十余人,萧许月明了富人大多是贪生怕死之辈,必然会给不少钱,确保这次行程的安全。
“巫溪山的镖可不好保。”萧许月喟叹,“你肯定能攒够你妹妹的嫁妆钱。”
“那是当然。”大汉爽利回答,咬了大口馕饼,偏头打量着她,好心提醒:“你一个姑娘家,还是不要穿这么惹眼的颜色。”他摇了摇头,“太过鲜艳了,容易被人盯上。太平地还好,可在巫溪山一带,不好说……”
萧许月勾起嘴角浅笑,权当听听。
他如此劝说,就证明两人的关系不止拉进了一步。
“这是巫溪山一带,可为什么没有看见黑密林?”萧许月疑惑问道。
“黑密林啊……黑密林瘴气丛生,百余种剧毒都在那里面,什么毒蛇百足虫,那玩意儿的毒都是轻的,更毒的,也只有死人知道。在这毒气弥漫下,树什么的,早就被毒侵袭,变得乌漆嘛黑,恐怖得很。我们之所以能过巫溪山地界,就是因为还没有真正地接触到巫溪山。”
“那我们现在距真正的黑密林还有多远?”
大汉微微愣了一下,盘算着时间,“步行的话,也得要一个时辰。”
她早有耳闻黑密林的凶险,也和悍匪打过照面。在上一世寒山寺之行时,她就遇到从巫溪山逃出来的土匪,曾在她面前,大开杀戒过。
这黑密林的凶险,保护的是占山为王的土匪,防的是前来镇压的军队。寻常百姓命如蝼蚁,只要沾染上一点瘴气,只会沦落到无人可医,无钱可药的可怜下场,定然不会主动靠近黑密林的。
百姓不敢靠近巫溪山,匪寇却敢下山抢劫,可碍于军队驻守,近年来,也只是小小的兴风作浪一下。
套得一个时辰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