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杜家的马车。”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暴躁的战马群立时跳脱起来,挪动着脚步,马上的重甲士兵紧紧勒着缰绳,让出一条宽敞的道道来。
一片漆黑中,那抹白色身影也愈发显眼,白色骏马迈着高傲的步伐,跟它身上一袭白衣白盔的主人一样,不可一世。
马上男子眯了眯冷峻的眼眸,白色盔甲中装不下的蓝色发丝散落在额边,白嫩纤细的手接过一张精美的白羽弓,搭箭,上弦,箭尖的破空声随着男人松开手的动作而响起。
与此同时,尚诩所乘坐的马车应声裂开,一道宝蓝色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的向前跑去。
男子嘴角轻勾,向身后招了招手,立时便有数十名士兵骑着马疾驰追去,马蹄踩在地面上,激起飞溅的灰尘。
“看清楚人了吗?”
尚诩边往前跑边问向怀里的姜筱梦。
“一闪而过。”姜筱梦摇了摇头,眸子中带着一缕思索:“那马是巡音,应该是他,褚泽奕。”
“不管是谁,这次都不能让他们伤到你。”
姜筱梦抬头凝视着他的下颌,看了眼楼阁高立的皇城,眼底划过一丝迷茫,仿佛突然之间失了神一样,突然,她紧紧捏住他的衣袖,眼中再次迸射出光芒,仿佛下了什么决心。
“会水吗?”
尚诩脸上带着一丝疑惑,四下打探一番,目光闪过不远处的护城河,而后又回头看着怀里抱着的人:“你要跳护城河?”
“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眉目清冷,看不出丝毫情绪,但他却能感觉到她身上隐隐浮现的怒意,不仅是对身后穷追不舍的人,更是对那座铜墙铁壁的皇城:“有些事他选择睁一只眼闭只眼,坐山观虎斗,那我就把事情放到他面前,让他不得不做出解决办法。”
“当年的七大世家虽然皆被先帝驱逐,但褚家七年前便已是众世家之首,这些年在边境的发展势头也不容小觑,怕是……”
姜筱梦看出了尚诩眼中的担忧,脸上勾起一抹淡到不能再淡的笑意捏了捏他的胳膊以示宽慰:“没事,起码他现在还不会让我死,更不会允许我死在别人手上。”
尚诩回过头,眼神凝望着巍峨的宫墙,又看了看自己紧紧抱在怀里的娇小身躯,一点头,猛的一个胯步,向不远处的护城河疾驰而去。
见状,褚泽奕双手快速勒住缰绳,白羽弓再次搭箭,一弓三发,伴随着破空声急速奔走。
“嗤……”
是箭尖扎破肉体的声音。
尚诩眉头紧锁,脚下步伐逐渐加快,强忍着疼痛紧紧的护着怀里的少女。
“你受伤了?”
尚诩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强压下箭尖上毒素的扩散:“我还好,别多想。”
“家主,可要继续追?”
褚泽奕晃了晃手,身侧躁动的几匹烈马立时跺着马蹄停驻在原地,嘴里不停发出嘶鸣声。
“我们……还会见面的。”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浓烈的淡漠,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冷若寒冰。
说着,勒着缰绳调转马头,向前慢慢移了几步,回过头,正好看见二人坠入护城河的身影,溅起水花超越河岸打在岸边的树叶上,好似再差一点就能碰到树梢的枝叶。
“进宫。”
他招了招手,一马当先的向宫门处赶去。
御花园内,几个小宫女结伴从远处走到池边,一路上有说有笑,谈论着身边趣事,几人径直停在池边,一人拿起手中鱼食向池水中撒去。
“听说杜将军今日进宫了,到现在还在雏央殿呢。”
“杜将军?是和柏将军一起镇守帝国北部的那位杜将军吗?”
“对啊,传言说他二人皆是文武双全,关键啊,还生了一副好皮囊。”
“不过可惜,那位杜将军尚有婚约在身,唉……”
“切,婚约又如何,一个罪臣之女,陛下留他一命已是格外开恩了,难道还会准许她去祸害朝廷栋梁吗?”
“听说那……”
而此时的水下,沿着护城河一路游进来的两人被这群叽叽喳喳的小宫女堵在了水里,尚诩抬起冰冷的眼眸扫了扫水面,而后紧紧抓住姜筱梦的手,在她手心粗略描述字体。
“还好吗?”
姜筱梦点了点头,手指指向水面,又指了指右侧林立的假山,示意他一会绕到假山那边去。
“但是陛下好像在和杜将军谈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