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

老者被朝朝那一脸你应该给我的表情气坏，鬼使神差就拿起了剪刀给朝朝，但故意给了她一把普通剪刀。“先生，另一把。”

老者愣了一下，看朝朝的眼睛多了几分深意。

若是毫不会医术之人，不会区分这些工具。

朝朝受伤，手还有些抖。强忍着疼痛倒吸一口凉气，小心翼翼的剪断萧厉寒胸口多余的羽箭。“这是特质弓弩，短箭。”

朝朝在萧厉寒的背后摸了一下，好在萧厉寒武功不错，肌底结实，那短箭只穿透了三分之一。

“先生，尖头刀，左边数第三把，过火。”朝朝指着老者面前的医用刀具，说的淡然。

老者惊了一下，一脸不愿，但却越发好奇的盯着朝朝的手法，将刀取了出来，在火上过了几下消毒。“下刀要轻，三浅一深。”

朝朝扬了扬嘴角，就知道医者一定会忍不住开口，就像是观棋不语，但观棋的人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去点拨对方。

朝朝握着刀柄，看了萧厉寒一眼，心道：若是不小心要了你的命，可别怪我……

她和萧厉寒虽然谁都不欠谁了，但也不能真的就这么看着他死。

她终究还是做不到……

尖刀入心口，在伤口正上方下刀，伸手要浸泡了止血药的棉布擦拭。

“嗯……”许是取箭太过疼痛，萧厉寒在昏迷中挣扎了一下。

朝朝松了口气，还没死……

“哥哥，帮我绑住他。”没有麻沸散，萧厉寒会无意识反抗，他若是反抗，血液流速就会加快，他会死的更快。

疼痛的刺激让萧厉寒缓缓睁了睁眼睛，视线模糊间，他好像看见了朝朝。

呼吸有些急促，这是在做梦……

还是自己已经死了？

“你这样下刀他必死无异！”见朝朝要直着下刀，老者看的都一身冷汗。“避开出血口，斜切！”

话语有些急躁，老者像是在训斥自己的徒弟。

虽然看不得朝朝这在他眼中笨手笨脚的样子，但老者还是欣赏朝朝，是他见过最有天赋的奇才。

朝朝紧张的收了收手指，表面淡定，可手心和手指早就已经出汗，微微打滑。

“你师父是谁？”老者冷哼，觉得交朝朝医术的人在暴殄天物。

“朝朝从未学过医。”朝朝摇头。

“你这女娃口中无实话。”老者不信，有些生气。

这般若是从未学过，那不是打他这毒谷老者的脸？

“我母亲是西域圣女白狸，我偶然间看过西域三绝中的医绝，书中有记载，朝朝只是生搬硬套，第一次在活人身上下手。”朝朝知道，继续下去她已经没有把握了，必须说动老者。

“你……”老者眼底闪过一丝惊愕，随即冷哼了一声。“你继续下去，他便不是活人了。”

老者上前，净手，熟练的接过朝朝手中的刀。“你们都出去，这女娃留下。”

见老者肯救人了，木怀臣激动的差点没站稳。

朝朝冲木怀臣眨了眨眼睛，对不同的人要有不同的应对方式，对症下药。

越是身居高位者，越是性子孤僻高傲不容许别人挑衅，朝朝总能轻易揣测别人的心。

木怀臣松了口气，脸色苍白的冲朝朝笑了笑，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戚风不管别人的眼光，直接伸手将木怀臣横抱，走出房间。

“你居然看过医绝？可知这本书在何处？”老者淡淡的问了一句，明明很想得到。

“书已经被我母亲烧毁了。”

老者拿着刀的手顿了一下，明显在惋惜，也在后悔接手救人……

早知道被烧毁了，他不才不会过来救奉天的皇帝。

“但是朝朝天生过目不忘，都已经记在脑袋里了，只是朝朝从未正儿八经学过医术，所以很多东西根本不懂。”朝朝一脸惋惜，故意说给老者听。

老者看朝朝的眼神越发多了些欣赏，他已经老了，无后继之人，扶摇虽是毒谷的继承人，可却并非是他医术的继承人。

毒谷虽然是以制毒闻名，可他学医的初衷……却是为了救爱人。

“你和我儿子很像，聪明伶俐，天生过目不忘。”老者像是在惋惜，眼底和声音透着无限的悲凉。“此生最大的痛，无非白发人送黑发人……”

朝朝惋惜的叹了口气，扶摇的母亲也是老者的女儿，儿女都死在自己前面，应该是怎样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