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皮肤呈现酒红色,这和高原紫外线强有关系,村里务农的家庭基本都这样,走近些,妇人脸上挂着笑脸,两腮斑点密集,鬓角有少许白发。
“妈,我回来了!”
“阿姨好!”
“哎!哎!回来就好!”
苏雅芝露出一口白牙,眼神则是死死盯着眼前这位“儿媳妇”,似乎忘了还有我的存在。
她穿着朴素,一件上年代的的确良和一条黑色中山裤,这些都是她年轻时的衣物,就像她说的,衣服不分贵重,只要干干净净展现在别人面前,让别人舒适,她就是新衣服。
我沉重的心缓和许多,我相信我的母亲一定会让微微喜欢。
“你就是薇薇吧,每次和大牛打电话他经常提起你呢,薇薇长得可真好看。”苏雅芝激动得快洒出泪水,毕竟儿子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带女朋友回家。
农村人朴实的笑容让人觉得很舒服,这不,一直状态不好的薇薇在看到我的母亲时,她的脸上明显有了笑容。
“这一路累坏了吧?走,咱进屋说。”
说着,我的母亲热情走向前夺过两个行李箱,我和薇薇紧跟其后进了屋。
屋子不大,四十平左右,薇薇环视四周,墙壁上没有刷过墙,墙面部分有土坯脱落并且留下个别洞眼,客厅有一台老式彩电正播放着当地电视台新闻,这儿没有沙发,仅有几张木板凳。
客厅右侧是一个简陋的厨房,一个蜂窝煤炉子和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灶台,上面堆满了今天刚从市集上买来的新鲜肉类和蔬菜。
简薇薇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鞋,那双空军一号小白鞋彻底变了样,除了红泥还是红泥,此时她的内心就像有一道雷击中她,彻底碎了一地,作为同是农村出生的她,这儿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至少再怎么穷也不至于弄得像七十年代的房子一般,破旧不堪。
她缓缓抬起头看了眼母亲,母亲始终笑脸相迎,这和她想象中的苏阿姨也完全不一样,至少再怎么的也得和自个母亲差不多才对,没想到啊没想到,一想到这些,她失落至极,只好将这份失落感尽可能隐忍着,强颜淡笑着。
“薇薇饿了吧?快坐,阿姨这就去下面,对了,阿姨今早买了新被褥,待会好好睡上一觉,明儿咱好好吃一顿。”苏雅芝没什么经验,言语中那双手牢牢紧扣。
“苏阿姨,不打紧的,谢谢。”
“瞧我这记性,我怎么能把大事儿给忘了。”
苏雅芝话音刚落,急匆匆掀起门帘进了屋,不到一会功夫从卧室中取出一块红布,红布里包着它辛辛苦苦攒下的三千块钱,她说道:“薇薇,阿姨年纪大了,前一秒准备好的事儿下一秒就给忘记了,来,这是给你的,你可不能拒绝,这是习俗。”
苏雅芝将钱塞到薇薇羽绒服里,薇薇却一再推脱,她知道我家的处境,不过在我和母亲的软磨硬泡下,薇薇她勉强收下这笔钱。
房间虽简陋,我却觉得挺好,三口人坐在桌前吃着面聊着我们在大城市碰到的有趣事情,薇薇的话语也随之多了起来,渐渐加入我制造的话题中,母亲两眼放光的听着,她很享受这种家里有人的时光。
这种和谐持续了一个小时左右。
我和薇薇住进了我妹妹的房间,这是我家最豪华的一间卧室,有书香更有美美的墙纸,比起那些,这儿或许会让她心情好转。
谁曾想,她却靠在床头缩着身体静静看向窗外。
“薇薇,你...,还好吗?”我试探问了句。
薇薇没有搭理我,眼泪在这时终于绷不住,一滴、两滴、三滴...。
沉静的卧室中只有薇薇的吸鼻声,抹去眼泪,她又看向窗外一言不发。
这种情况我大致猜到原因,可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能坐在地铺上看着她。
这种感觉比千刀万剐还要难受。
许久后,我入了神,她的声音突然打破这份寂静,她说:“王苏阳!”
“嗯,我在。”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我希望你能认真回答我。”
我哽咽着点了点头:“薇薇,你说,我一定如实回答。”
“倘若,我说的是倘若。”
“倘若将来我们结了婚,碰到今日在高铁上遇到的那对婆媳问题,你...,会怎么做?”
这道生活题太难了,尤其是像我这种什么都没有的人更难回答,若是选择地铁上那对夫妇的做法,我的母亲该怎么办?这个家又该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