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捡到你的那刻起,你就一直说要杀人。这样也好,死了也好,这样的日子……也没法过了。”
木偶似乎愣了一下,飘到她身边,拿一颗畸形的头看她,道:“为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叶玄感觉到了怜悯,关于这个木偶他所知甚少,见她怨念深重直接封印住了,不曾度化。
女孩闷闷道:“爹不管我,娘走了,奶奶也走了,”她说到奶奶这里声音颤抖了起来,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将这些天所受的委屈一股脑全倒给了木偶。
“我参加争夺龙灯赛,报名时被一堆人排挤,她们说我这么丑,这么笨,来参加什么龙灯赛,还把我写字的笔夺走了不让我报名。最后还是在族长的帮助下才写上了名字……”女孩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族长在,她们不敢对我动手了,但是族长走后,她们拖着我到了个偏僻的地方打我、骂我、扯我头发,往我身上扔泥巴。我打不过她们,想还手又被她们狠狠抓住打了一顿。最后我抓起一把干土迷住了她们的眼,这才得以解脱。”
姜颖将脸埋进膝盖里小声地抽噎起来。
木偶呆呆地望着她,目光似有穿透过往与现在的魔力,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后,她问道:“打得严重吗?”
腔调依旧是诡异,带着机械的感觉,没有什么温度。不知是嘲讽还是真的在关心。
姜颖不在意这些了,道:“不是很严重,她们怕真打出什么事来,不敢闹得太过分。”
木偶道:“我有过和你相似的经历,我曾真心对待一友,但她出卖我利用我又害我跌落湖底淹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她。怨念化成鬼魄,但又不甘心就这样轻易放过她,日日夜夜地闹她,不停地在她耳边重复她干得疯狂事,最后她疯了,走路没注意跌进井里死了。”
叶玄冷冷听着,但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纸人吓得抱住了叶玄脖子。
姜颖抬头看它,目光复杂。
木偶继续道:“我报了仇,可是却没有开心起来。她知道害死她让她疯的人是我,但是她掉进井里死了后并没有像我一样化成鬼,继续来找我报仇,而是入了轮回,为什么?”
“我怀揣着这样的执念怨念越来越深,直至靠近我的人都会平白无故遭遇横祸。直到有一天,被一个姓叶的收了,封印在了盒子里。他屋子里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一直有人说话,我尝试着沟通几句,得知对方是个纸人,我求它放我出去去寻一个答案,好得以解脱。”
叶玄侧目看向纸人,它抱着他脖子挪着脚步挪到了后面。叶玄心道,怪不得它要阻拦,原来是它俩串通好的。
姜颖抬头看它,眸子里满是不理解。
叶玄心道,这女娃心理真强硬,听了这么恐怖的故事还没被吓住。
木偶道:“我不杀你了,看在咱们同病相怜的份上,我帮你杀了欺负你的人吧。她们在哪里?”木偶说着东飘西去在找路。
姜颖一听慌了,立马抓住它抱在怀里,“我不准你去。”
突然被抱进了一个拥抱,已经好多年没体验到拥抱的感觉了,暖暖的,等等不是……
木偶机械道:“为什么?”
姜颖道:“这有为什么吗?虽然她们是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但是,但是……”她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说辞,“但是不必用这么惨烈的方式吧。”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没必要把精神气耗在她们身上,这世上有很多、很好的事物值得我去追寻。”
木偶愣了,呆呆地看着她,心中被异样地感觉抚摸过。只喃喃地重复着她的话语,“不必用这么惨烈的方式,有很重要的事情做,没必要把精神气耗在她身上……”
它喃喃自语着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看得人已经它又要走火入魔了,实际上是灵台清明。
黑烟一股股地从眉间往外冒,它在缓缓地消散。状似有泪又无泪地低声呐喊着,“是啊,我一直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又何曾想过自己要追寻什么,想来这一切都是一场空。”
它想明白了,又忽然想不明白了。明白与不明白在转瞬间反复横跳。
想要消散也终究是没有消散。
姜颖抬头看了眼天上的落日,又低头看看自己满手的污垢,已经三天过去了,父亲也没来寻她,估计早忘记了他还有个女儿。又到了黄昏啊,夜晚降临是最难熬的时候。
她艰难地从地上爬起,由于蹲了太久腿有些麻了,又爬着过去跑到垃圾堆旁,想要从里面找到一床保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