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咋还不信呢,它俩真说的这个。
两少年打打闹闹地来到了城门处,此为临水城,因临近故道水而得名。在许明竹的印象中,他的父亲许昌年就是在这故道水上打渔未归,至今下落不明,唯一的念想就是留给他的一块玉佩,他只能跟爷爷相依为命。爷爷是老篾匠,许明竹也跟着学了零星半点儿手艺,爷孙二人倒也能自给自足。两年前仅剩的爷爷也离他而去,凄凄惨惨。
许明竹带着小豆子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庆元春后门,叩了叩门。几天前青楼的杂役见许明竹背着一背篓竹笋,便让他多送些来,说是客人们想尝尝鲜。
杂役闻声而来,一开门便看见许明竹带着一个小胖子站在门口,还带着半背篓笋,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察觉到杂役神色不对,许明竹立马说道:“今天挖笋不小心摔伤了腿,所以少了些,这是来帮我送笋的。”一边说还一边招呼小豆子搭把手,后者立马心领神会。
杂役侧了侧身,两少年立马抬笋而入,许明竹还不忘一颠一颠地跛着右脚。
“放后院就行了,去前面找一下杏儿姑娘,把账结了吧。”
小豆子一听心花怒放,这不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吗?还以为要悄悄溜进去呢。许明竹倒是有点疑惑,但也没说什么,一跛一跛地向前走着。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不知何时,少年从右脚跛成了左脚……
来到前厅,本应热热闹闹的场景并未出现,反倒是空无一人,显得格外冷清,只有两位愁眉苦脸,略施粉黛的妙龄女子嘀咕着什么……
许明竹站定,“请问哪位是杏儿姑娘?”
两女子闻声抬头。只见一女子双目灵动,似汪洋般,亭亭玉立。嗯,挺好。
另一位秀眉紧凑,郁郁寡欢,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却让人心生怜悯,也挺好。两少年似乎未曾见过如此惹人怜爱的女子,不由地看得有些呆住了。
杏儿见两少年有些呆愣,忍不住起了调笑的心思……
“我就是呀,怎么样?咱们家新来的梨花儿小娘子好看吧?”
“好……好看”许明竹支支吾吾,脸瞬间红了大半,耳根子火辣辣的。
开什么玩笑,许明竹前世今生好歹也活了三十几年了,却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口嗨还行,这种话不是要了老命了吗?小豆子就更不用提了。
“原来这就是新来的小娘子,好看是好看,可我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是吧,老许?”小豆子小声嘀咕……
“嗯,我也觉得。”
杏儿笑得花枝招展。“哈哈哈,不逗你了,小郎就是前几日送笋来的吧?这是你的银钱,明天不用送笋来了。”
糟糕,饭碗没了!许明竹心生慌乱,这可咋整?
“杏儿,何事吵闹?”
四人闻声抬头,只见一风韵犹存的妇人自楼上款步而来,依稀能看见岁月的痕迹,自成一派。就这模样,年轻时怕是比起杏儿梨儿也是不遑多让。
“老许,我觉得对劲儿了~”
“唔……俺也一样。”两少年耳语
“前几日送笋的小郎来了,杏儿正打发呢。”
妇人来到许明竹面前,看着许明竹粗布麻衣,破破烂烂,似乎脚还有点问题,母性光辉抑制不住地散发而来。
“我叫花姐,你也看到了,我们这儿生意冷清,以后你的笋都送对面去吧,倒也不至于饿着你。”
许明竹透过门口看去,只见对面怡春阁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怎会差距如此之大?”许明竹不解。
“对面新开的怡春阁号称姑娘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庆元春的姑娘目不识丁,也就杏儿梨儿认得几个字,自然也就比不得了……唉……”
诗词歌赋?自己好像记得那么几句。虽然有所得罪,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哪怕就为了那句“不至于饿着你”,这是除了刘姓父子外,少有的温暖了。
许明竹盯着花姐良久道:“花姐,你也不想庆元春倒闭吧?有笔墨吗?”
杏儿急忙问道:“你要干嘛?”
“诗词我倒是会那么一点儿,也许可以帮得上忙。”
花姐见许明竹这样说,权当是他在回报自己的善意,毕竟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可见其一副心中有数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便吩咐杏儿取来了笔墨以及竹简。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