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到了立春，但是风还是有些许冷冽。

冥殷用灵力一直供着暖，躺在温白辞旁边，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

屏障外……有水声。

但这是一片草原，他们一路走来都没有发现河流，那这个水声……冥殷小心地坐了起来，尽量不吵醒温白辞，他打算出去看看。

出了屏障，门口出现了一条小河，他走了过去，水很清澈，但水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冥殷蹲下仔细瞅了瞅，看到的是满河底的怨灵和一个被囚禁的白色东西。

这条小河出现得很诡异，再加上河底的怨灵，走下去有可能知道这个世界变成这样的秘密。

离天亮还有好几个时辰，温白辞应该不会醒，冥殷一只脚踏进了水里，他有闭气珠，闭气珠将他围了起来，可以在水里呼吸。

他一下水，周围的怨灵就都围了上来，他没管，直接往水底被长长的铁链拴住的冒着白光的东西，它还在呼吸。

视线突然一黑，他抬头望着来时的路，没了，水底一片漆黑，只有那个白色的东西依稀散发着一丝光亮。

冥殷走了过去，那个白色的东西是一颗珍珠，珍珠被铁链环了好几圈，结结实实地捆在水中央。

他又走近了一点，有东西在叫，是从珍珠里发出来的声音，冥殷伸手碰了下珍珠，它微微一颤，看来真的是它。

珍珠被铁链拴着，只有一点光亮露了出来，它在悲哀难过，冥殷能感觉得到。

他扯住铁链，用灵力把铁链震碎。

珍珠落入了他的手中。

顿时，四周的怨灵在珍珠掉落出来时一齐哀嚎，鬼的哭声响彻河底，冥殷的耳朵都快被震聋了，他这时突然明白“鬼哭狼嚎”这个词的含义了。

珍珠从他手中飘走，慢慢幻化成一条深蓝色尾巴的人鱼，他先是欢快的来回游了几圈，鱼尾一直在摇摆，游了很久，终于他累了，停在了冥殷面前。

他说：“谢谢你，人类，我将赐福于你。”说着，他的脑袋靠近冥殷，地神念叨着一串古老神秘的语言。

忽然，他猛地睁开眼，看着冥殷眼眶突然便红，一颗珍珠掉落了下来，他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恭敬道：“您不需要我的赐福，神，您终于回来了。”

冥殷沉默了。他？神？

人鱼看着冥殷的沉默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他小心翼翼问：“您不记得我了吗？”

冥殷摇摇头。

人鱼见状，豆大的珍珠又从他的眼眶里掉落几颗，他说：“ 您是世上唯一的神，当初是没有什么世界和生命的，只有一片虚无，是神创造了天地，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

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神看光是好的，就把光和暗分开了，神称光为昼，暗为夜。但神不满足这些，于是他开始创造生命，我便是你的第一个孩子，我叫冥赤，您都不记得了吗？”

冥殷又摇了摇头，淡淡道：“之前有可能发生过一些事，我的记忆有一部分缺失，确实很多东西都记不得了。”

冥赤的眼神黯淡下来，神，把他也忘了吗？随后他露出了凶残的獠牙，都怪那个人类，如果不是他的祈祷，神根本就不会受这些苦。

那个银发的人类，该死。

冥殷看着情绪不稳定，露出锋利獠牙的人鱼，蹙了蹙眉，阿辞快醒了，他不能在这里多呆，他问：“是谁把你锁在这里的。”

想到冥殷还在，人鱼顿时收起了獠牙，他在神的面前一向是很乖的。

他垂眸，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着冥殷：“当初您走后，一个黑袍人进入了这个世界，他和这方世界的天道好像达成了什么约定，天道帮助他彻底控制了这方世界，让这方世界永远生存在黑暗中，他很强，我一直躲着他，可是我还是被发现了，他也要我妥协，我宁死不从，他又杀不死我，就只好将我封印在这里。

他一直带着一个脸谱，穿着黑袍，连声音都是伪装过的，我无法看出他是谁，请神恕罪。”

冥赤尾巴摇了摇，神情有些落寞：“这个世界是没有仙界和鬼界的，死后人的灵魂都会进入这片河流，自从这个世界疯了以后，来到这河中的怨灵就越来越多，污染很严重，我的尾巴原本是清澈的蓝色，现在，他染上了黑色成了深蓝色，但过不了多久，它就会彻底变成黑色。”

冥殷精准捕捉到了“脸谱”这个词：“那个脸谱是不是红色的？”

冥赤想了想：“对，就是红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