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夹着菜，不紧不慢说道：“臣妾原以为皇上在宣政殿苦心思虑三天，要准备废后呢”

此话一出，不止李晔，璟妍以及殿里伺候的下人都呆滞在原地

宫女奴才跪了一地

我嘴角挂着毫无温度的笑意看着他，伸手给他夹了菜

他眼神划过一丝慌乱，眼底那缕道不明的情绪，让我心中一沉

他有过这个想法！

“皇后乃一国之母，受百姓爱戴，更是朕的原配妻子，朕在此向你立誓，此生绝不废后！”

听听，这誓言感人肺腑，与当时立誓绝不另娶何其相似，又有几分真？！

他不废后只是因为我是先帝亲定，他不敢罢了

我突然觉得好笑，眼神中染上一丝嘲讽和戏谑，“封号是什么？”

“云，取自浮云卷霭，明月流光。”

浮云纠缠雾霭，明月倾洒皓光。倒与那月华宫的殿名相呼应

许是我松口了，他放下心来开了口

“她性子单纯，活泼可爱。眼睛如璞玉般，不掺一切杂质，干净明亮……”

我瞧着他自得的神情，一瞬间有些恍惚

他被我盯着，察觉到失言，抿了抿嘴，便不说话了

饭桌上很安静，这顿饭吃得索然无味，如鲠在喉

饭后，他仍不肯走

“臣妾近日染病，去册封大典恐不吉利”

他语气着急，“无碍，只要你去就行”

我故意询问他，“皇上为何非要让臣妾前去？”

“你是中宫之主，如果是你主持她的册封大典，那她便名正言顺，淼淼她怀了孩子，那孩子若未受到嫡母的中肯，会引来世人诟病”

原来是为了她和孩子的名声

他思虑周全，唯独忘了我这带病的身躯

“算朕求求你了，册封大典过后，朕必定会给你满意的赏赐”

赏赐？呵，我们之间的情谊竟变成了交易

心中瞬间扎了一根刺，疼的我说不出话来

太突然了，一切都太突然了

我引以为傲的宠爱与眼前的男人，都不是我的了

压下心中苦涩

“臣妾有话要说，万望陛下不要责怪妾身逾矩”

听到我有要求，他很是开心，语气兴奋且激动

“你说”

“那臣妾便直言纳谏了

第一，待陛下休整好，不要忘记将士们的庆功宴与其中奖罚，莫要让将士们寒心

第二，那些王爷公主心思不正，个个野心勃勃，为了江山与龙体着想，还望陛下寻个理由将他们赶出京城”

李晔思虑片刻，同意了

只留下贤王在京

到底是同胞，我也放心

经过我提醒，他转身回了宣政殿处理政务了

我想着他那熟悉的脸庞，相伴六年，现在却看不真切了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变的，是去了西凉之后，还是守孝期间。

我性情沉闷，与他口中描绘的那位女子天差地别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临，竟不是我心中一直担忧的朝中大臣求来的

多么讽刺，倘若不是因为废后不易，会引来世人谩骂，背上不忠不义不孝的骂名，恐怕我现在已经让位了

我与李晔夫妻一场，终是没敌过七年之痒！

最终，我同意了。

他是君王，与他硬碰硬不是明智之举，更何况我还有璟妍

我得为她打算着

等他走后，我瘫坐在软榻上，未央宫上下满是悲凉

一时间不由得记起那个康王临死前的诅咒

众叛亲离，不得善终！

骤时，恐惧席卷全身

我将璟妍搂过来哄了哄，小姑娘此时大抵明白什么意思，一直哭，一直哭

我心中不忍，不停给她擦眼泪

她哭累了，便睡着了

入梦前，我突然想起

“自古君王多薄幸，最是无情帝王家。”

眼泪顺着泪沟滑落，打湿了枕头

云皇贵妃的册封大典很是隆重，规格竟是比照我的封后大典举行的

这是我第一次见她，他说的没错，她的眼睛澄澈光亮，动人心魄

册封大典结束后，我看着他们二人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眼里容不下其他人，便只身离开了

从此刻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