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殿

碧云给我和褚淼行了礼，将一沓折子递给我

“将秀女从偏殿叫出来吧”

“参见皇后娘娘，皇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身吧”

“谢皇后娘娘”

殿内的姑娘身着艳丽，百花齐放

瞧着便心旷神怡

只不过一个个低着头，看不清相貌

“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是”

我的目光从她们面容上一一掠过

一个个面容稚嫩，许是刚及笄不久

直到一个人吸引了我的注意

祝迦姐姐？！

她怎么在这？她不是随父驻守边关吗？

况且她早已过了年方二九，比我还大上几个月，是不是弄错了？

随后刘公公小跑着过来

“娘娘，皇上稍后就到，皇上说等他到了，再做决断”

“嗯”

我一直看着祝迦

她不该在这的，即便地板被打扫得一尘不染，也都脏了她的衣裙

大瑾没有女人做将军的例子

但那是她的梦想

她明明已经说服父母在军营里一辈子的，哪怕没有官职

五岁那年，她看到演武场正在操练的士兵，她也想同他们一样

她兴高采烈的去告诉祝伯伯，祝伯伯训斥了她

“哪有女子入军营的，简直胡闹！况且你一个五岁的女娃娃懂什么，回去跟你阿娘好好学习女工，等来日亲自缝制你的嫁衣。”

七岁那年，她背着家人偷偷溜进军营，在军营的一间废弃茅草屋里待了两天，就是为了看别人如何练武的

我记得祝家举家之力找了一天都没找到，

祝伯伯以为祝迦姐姐被敌国探子掳走了，着急的不行，便下令城门紧闭，全城搜捕

我们家也都出门寻找

最后是祝迦姐姐主动从茅草屋出来的，因为她饿了，被一个士兵发现，弄清楚身份后送到将军府

祝迦姐姐被打了板子

不是因为她无故失踪，而是她说的话

“爹爹，我与哥哥一母同胞，哥哥能进军营，我为什么不能？我也要练武，将来上陈杀敌。”

祝伯伯听完就怒了，将手边的茶杯重重砸在地上

起身抬腿，大步流星走到跪在地上的祝迦姐姐面前，来回踱步

“上陈杀敌？你还要上陈杀敌？那不是小孩子玩的过家家，是要死人的！你见过死人吗？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若来不及收尸，就被饿狼吃了，连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你见过从饿狼口里夺尸体吗？可能上一秒还跟你说笑的兄弟，下一秒就死在你面前。

你程序叔叔就是被那些畜牲拖走的，”说到动情之处，祝伯伯撒了两滴眼泪

“我们找到的时候，只有满地的森森白骨，根本分不清哪块是他的。他的坟墓里只有生前的衣服。

迦儿，即便你上了战场，战场不会因为你是我祝照的女儿就对你怜惜！”

程序，那个脸上有块疤的叔叔，自我有记忆以来，他就跟在祝叔叔身边

他可以同时抱起我和祝迦姐姐，很厉害

虽然看起来凶巴巴的，但脾气温和的很。给我们做纸鸢，他做的纸鸢是全京城最好看的。纸鸢挂在树上，他会给我们拿下来。

还会刻木剑，我和祝迦姐姐一人一个。

他厨艺也好，会给我们做糖蒸酥酪和珍珠翡翠汤圆，比竹贤楼的还好吃，我也是从那时开始喜欢吃这些的

他走了有十五年了，我……有些想他了

思绪再次拉回到祝迦姐姐身上

她小小的身躯跪在地板上嚎啕大哭，一直哭

我被祝伯伯的话吓到了，她也是

但我只是过多的心疼程序叔叔

而她正视了死亡

看着她纤细的胳膊，我也迟疑了一瞬

祝迦姐姐真的可以拿得动刀枪吗

那些…好重的

此事过后，祝迦姐姐便敛起锋芒，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在后院练枪耍刀

祝伯伯管不住她，就随她去了，左右她也出不了门

当我父亲听说后，还极为谨慎的旁敲侧击的让我好好做大家闺秀

他怕我也对练武产生兴趣

记得当时只说了一句话，他便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