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人在问我

我想要什么？

我想要很多。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

珠良媛挠了挠头，略微不解

“回家，我想回家”

是褚淼说的，上半句在替我回答

我想起摘星阁那晚

“阿姐，我想回家了，淼淼想回家”

“阿姐知道，阿姐也许久未回家了”

我有八年不曾回家了

嫁给李晔的第一年，他陪我回去过的

现在回不去，也不能回

突然有一滴水落在我的嘴唇上，我尝了尝，是咸的

她们瞧见我哭，也忍不住了

哭作一团

婢女们连忙递帕子

大家哭着哭着便睡着了

朱月卿是醒着的，她没有哭

她不明白我们的情感

为什么会想家

家到底是什么

我说，“有欢声笑语，吵架拌嘴，互相关心，互相扶持的地方就是家”

她说，“那这里就是我的家”

她指的不是皇宫，也不是瑶华宫

是此时此刻欢聚一堂的我们

第二日

卯时二刻

我们几个慢悠悠地醒过来

平日早起请安习惯了

卯时五刻，收拾好妆发又一同出了月华宫

大家还都打着哈欠，半梦半醒

今日免了行礼

此时天还未亮

阿婉烧了水，替我沐浴更衣

她说我一身酒气，不像皇后娘娘，倒像个酒鬼

她后来又说了句，是酒鬼奴婢也喜欢

左右睡不着，就让她跟着提着灯笼去红梅苑赏梅

鞋子踩在雪地上，吱呀作响

梅玉蕊檀心梅 凌霜而开

“今日是农历一月二十四日，对应公历就是二月十四日，春天快到了。我上次与你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小婉沉默不语

“婉婉，宫女二十五岁可以出宫，去年你就该走的。”

“宫女只有一次出宫机会，我出不去了，留在宫里也挺好的”

我叹了口气，“只要你想，我随时能把你送出去”

身边的姑娘语气坚定，“奴婢不走，奴婢要留在未央宫陪您一生。”

“婉婉，不要意气用事。莫要因为旁人选择牺牲自己，即便那个人是我。

你去恩施老家找阿父阿母，我书信一封让她们认你为义女。你知道的，他们一直有这个想法。到时候我们婉婉就是苏府的二小姐了，可以替我在跟前尽孝。

若遇到好儿郎，阿父阿母定会为你备下丰厚的嫁妆。若不想嫁，由弟弟照料，就在苏府安享余生。

选哪条路不比在这强！”

她低下头，不说话

我以为她被我说动了，谁知她竟然哭了

“奴婢从小就陪着您，和您一起长大。若婢女走了，您连说体己话的人也没有。况且您身子一直不见好，婢女不放心。婢女就是不走！”

她一直哭，就忙着哄她了

商议无果，作罢

辰时一刻，天蒙蒙亮

走到未央宫门口的时候，看到院中放着三个箱子

定是褚淼的手笔

院中的宫女太监看到我回来，各个都喜气洋洋的，放下手中的活，行了礼

“参见皇后娘娘，祝娘娘新年如意”

“小婉，每人赏两片金叶子”

众人惊喜过望，“谢皇后娘娘”

“阿姐，我有金叶子吗？”

“母后，我呢，我呢？”

二人，一大一小，一上一下

扒着门探出脑袋

“有有有，都有”

“好耶！”

“好耶！”

她们伸出手击掌

褚淼出来搀扶着我回到正殿

“怎么来这般早？”

“来向阿姐讨份早膳”

我有些狐疑，“就为了早膳？”

我们来到餐桌前，她扶我坐下

青乐、碧云与冉蘅各自端着一盆水走过来

“阿姐，新年的第一顿早膳非同一般。我视阿姐为亲人，自然要一起吃。”

净手后，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