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空荡荡的，但我知道她一定在

“天星”

她现身见礼，等我吩咐

“去查查另一具尸体的身份”

“是”

想起朱月卿，又忍不住落了泪

“皇额娘～”

是珉儿，还没进门就甜甜的叫皇额娘

听脚步声，应该是跑来的

阿婉在后面跟着

他抡起小胳膊环抱住我的腰，抬起俊俏的小脸，说话奶声奶气的，“皇额娘，珉儿今日不用上学吗？”

“对啊，今日我们要去送母妃”

他不解，“母妃要去哪里？”

“珉儿的母妃要去天上，变成星星。”

“只有母妃自己去了吗？”

“来日皇额娘和云娘娘、淑娘娘她们也会去”

“每个人都会去吗？”

“每个人都会去，今后就先由皇额娘与其她娘娘陪着珉儿，好不好？”

“好”

一时将他哄住了

朱月卿的葬礼由梅修仪的父亲礼部尚书于洪操办

他去废墟中挑拣颜修媛生前的物件，找了半天发现有一个匣子和琴盒未被烧坏

匣子和琴盒由海松做成，我记得是南召进贡的

于洪派人将其送至未央宫

我打开匣子，里面只有一只镯子，两只发钗

一只涵毓玲珑镯，一只滢影妙容簪与一只金丝八宝攒珠髻

都是我给她的

存放得当，熠熠生辉

我拿起一件又一件，细心摩挲

尤其是金丝八宝攒珠髻，她本就爱穿清冷的素色衣衫，当时让她戴就是为了瞧着贵气，久而久之人也变得雍容华贵，身材丰腴

可惜了，没等到那个时候

琴盒里放的是惜冷韵尘，在秋兰宫赏梨花时，我给她的古筝

大火将“颜修媛”焚烧殆尽，她是朱月卿，干干净净离世

除了珉儿，没有丝毫证明她存在的痕迹

李晔追封她为贵妃，封号玥

葬入妃陵

他对朱月卿有情吗？

我不知

只是下人传来消息，他在宣政殿大醉了一场

朱月卿是第二日出殡的

我带着珉儿上了城墙

他还未长大，只能看到眼前的墙壁

我便伸手将他抱起来

一支挂着白幡的队伍拉着一口黑棺缓缓驶出皇宫

安静至极，没有惊起任何人的注意

按照祖制，贵嫔有资格在皇宫举办葬礼

但玥贵妃是被火焰吞噬而亡，在大瑾皇室寓意不详

不会将棺材停在宫中举行葬礼，更不会择吉日下葬

我将他放下

“珉儿，给你母妃磕头”

他很听话，即便什么也看不见，依据方才的位置判断，重重磕了三个头

我蹲下身子与他视线持平

“珉儿，待会皇额娘带你去找父皇，你什么都不用做，乖乖听皇额娘说就行”

他懵懂的点点头

宣政殿

“陛下，皇后娘娘带着二皇子求见”

说话的是刘公公的徒弟小邱子，刘公公年事已高，身染重病，由他的徒弟继续服侍皇上

李晔坐在龙椅上闭目养神，没有睁眼，也没有说话

像是睡着了

吓得小邱子站在一旁，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

“让他们进来吧”

小邱子如释重负，脸上重新扬起笑意，语气都轻快许多

“是”

宣政殿外

“娘娘，陛下召您进去”

“多谢邱公公通传”

他娇柔地摆了摆手，“娘娘说的哪里话，这都是奴才的份内之职”

我对他笑了笑

他侧身弯腰，拿着拂尘的手轻轻一甩，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娘娘请，二皇子殿下请”

小邱子真是个人精，没白跟他师傅

二皇子的母妃死了，他便没了倚靠，今后命运如何，还不得知

有些人惯会拜高踩低

他倒没有

我牵着珉儿的手，进入大殿

“臣妾参见陛下”

“儿臣参见父皇”

两息过后，从高处出来一道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