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作壁上观，看了一场完整的杀戮。”

我极为肯定地问出这句话

天星不言语

我压抑着情绪，“出去，都出去。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进来。”

不消片刻，正殿的门被轻轻关上

我将手边的玻璃杯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破裂的声响

又觉得不够

将桌上的画珐琅花鸟纹提壶丢在地板上

还有架子上的白玉错金嵌宝石碗、红宝石梅寿长春盆景、釉青陶瓷花瓶、青花如意耳抱月瓶、霁蓝描金采花瓶

一声接着一声，名贵的物件变成满屋子的碎片

看着满地狼籍，情绪舒泄

“啊——啊——啊——”

突然觉得没了力气，直挺挺跪坐在地上

好像有东西扎进皮肤里

我闻到了血腥味

任由它流淌

阿婉她们在外面带着哭腔着急敲门

“娘娘，您怎么了？”

“娘娘，让奴婢们进去吧”

“娘娘……”

“娘娘……”

我看见血染红了一片白色的瓷片，映着明黄的烛光

格外好看

门被推开，有人进来了

是天星

“娘娘，主子想见您”

她们也顺势跑进来

阿婉用脚驱开碎片清出一条道

此事不能惊动太医院，苒蘅替我包扎伤口

阿婉替我换了件衣裳

我没反抗，任由她们摆弄

碧云又偷偷哭鼻子了

青乐亲自收拾着殿中的残物

我嗓音沙哑，“在哪？”

天星急忙回答

“未央宫的开襟阁后院”

“嗯”

至于他怎么进来的，我不想探究

开襟阁一片漆黑

借着月光，隐约看见院中站着一个人

他听到我的脚步声，转过身

我忍着身上的疼痛一步步走进他，看清了那双眸中的心疼与克制

“阿姐，许久未见”

我越过他，走向一旁的石凳

嗓音低沉，气息微弱

“你既全部知晓，为何不派人提前知会西凉王？”

他没说话，走到我身边

将怀中的金疮药放在石桌上

“听闻你受伤了，这个药……”

我没等他说完，“回答我！”

他坐在另一个石凳上

“阿姐，从一开始，你为了保护家族不受伤害；云皇贵妃受了情伤，感到危机想要稳固后宫地位；这件事情的结局就已经定好了。

上位必定伴随着腥风血雨，皇长子的母族是西凉王室。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西凉王必须死，皇长子只能是大瑾皇室云皇贵妃的儿子。

阿姐，皇长子不日就是太子了，这不是你想得到的吗？”

他说的话抨击人心，情绪再次崩溃

“我……我……不是，不是，我想他们都好好的，想所有人都好好的”

为达心中所想，我已将自己献祭

不想在用别人的血铺路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走过来，抬手想触碰我的肩膀

纤细白皙的手停在半空，还是收回身后

“阿姐，我不便多留，你、好好珍重”

他再次消失在黑暗中

我踉踉跄跄回了未央宫正殿

为什么不能两全呢？

是我间接害死了淼淼的父母，我是罪人

我躲在未央宫，不知如何面对她

不，不行

我得去忏悔

行走时，伤口被扯开

失血过多，站都站不起来

阿婉见状备了轿撵

到了月华宫，青乐和阿婉搀扶着我前往正殿

她们顾及我的身体走的很慢

祝迦姐姐她们看到我，赶紧围上来

“怎么出去了一会，憔悴这么多？”

我顾不上她，自顾自的向前走

上了台阶，挣开她们

“你们留在这”

由于身子不稳，踉跄了一下

我一步步走，推开正殿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