珑皎半跪着伏在墨祁的尸体上,隔着白布细细描摹他的眉眼,那颗泪痣不知染上血没有,定是妖冶极了,她喜欢破碎感,喜欢高高在上的洁白染上污浊,但她唯独不喜欢冰冷死气的尸体。
“地上凉,皎皎我们回去。”墨晔看不得她失心的样子,伸手想扶她起来。
珑皎躲开他的触碰,眼中的厌恶感转化为恨意,她看着他和墨祁长得极像的眉眼,生出浓浓的不适感,反胃得想吐,她也确实那么做了,只是她没吃饭胃里空空,只吐得出酸水。
她背过身止不住的干呕,墨晔觉得她现在的状态很不正常,强硬的把她抱了起来,珑皎四肢疲软无力,那点反抗对于他来说像只不听话的小奶猫,闹到最后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陛下,郡主她……”
朦胧中她听见一个苍老却有力的声音欲言又止,另一个焦急但强作沉稳的声音让他继续说下去。
“郡主是喜脉。”
手中的瓷杯被生生捏碎,小块的碎片撒了一地,手心的血从紧握的拳头空隙中流出,滴落在地上的碎片上。
所有人低着头屏住呼吸,无人敢发声。
“多久了。”墨晔的声音裹挟着寒意,冷冽得可怕。
“三月有余。”太医战战兢兢的回道,明明屋里充斥着寒意,他却出了一身冷汗:“郡主近来劳心伤神,没有休息好,隐有滑脉的迹象,需要好好休息静养。”
三个多月,正是她刚被墨祁带入宫的时候,她当时一口一个俞白哥哥叫的亲昵,两人早有来往。
墨晔眼中染上深深的妒火,凌厉的眼刀几乎化为实质,太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他们说了什么珑皎听得清清楚楚,可眼皮仿佛有千斤重,她就是睁不开,这具身体本就虚弱,不易受孕,她也没注意那么多,没想到和墨祁一次就中了。
她思维是清晰的,就是无法控制身体,她对这具柔弱的凡躯很是恼火,不就是怀个孕吗,跟要死了一样。
珑皎对身体无能为力,只能放任自己这个状态,清晰的回想今天看到的墨祁,让她熟悉又陌生,那具所谓尸体仿佛自带一股子死气,即使人活着也不是个有生机的正常人,他给自己找好了退路。
就这么想着,身体渐渐恢复了知觉,最先能活动的是手指,可是却被紧紧包裹住,直到她终于睁开了眼睛,就对上了一双焦急的眸子。
墨晔握住她的手,像是一放开她就会消失一样,直到珑皎不耐的重复了几次让他放手,他才把手松开。
眼下的青黑和眼中密布的红血丝暴露了他的憔悴,屋里没有其他人,他就在这里不眠不休,不知道守了多久,
他有很多话想对她说,以前的事他都可以解释,可是等她一醒,墨晔有千言万语就是堵在喉咙里,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墨晔让人去熬药,直到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被端上来,两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墨晔灼灼的目光让珑皎刻意把头转了过去。
墨晔舀了一勺,在嘴边轻轻吹凉了才递到珑皎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