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从正阳宫出来,另一头的养居殿,石良已经给赵晗递了消息。
“回禀陛下,外面董桥求见。”
赵晗正慵懒的躺在榻上,轻轻抬眼:“让他进来。”
董桥从外面进来,跪地:“参见陛下。”
赵晗缓缓从榻上起来:“可是有什么事?”
“陛下,您交给属下的差事,属下幸不辱命,如今,那犯人已经有些撑不住,若是再用刑,怕是性命不保。”董桥将江岩的情况报给赵晗。
“那便到此为止吧,这件事,你就不必管了,今日起,便擢升你为禁军副统领,保卫宫城。”赵晗笑道。
董桥心中一阵大喜:“谢陛下。”
董桥离开后,赵晗脸色冷了下去,幽幽道:“将江岩带来。”
“是。”
江岩来的时候,是被抬着来的,因为现在他已经脚不能走,口不能言,被装在一个坛子里,做成了人彘。
如今被抬进来,已经完全没有了人样。
看到江岩的这般模样,赵晗笑了:“不愧是你的儿子,这手段,确实没有让朕失望啊。”
江岩的一双眼睛瞪着赵晗,纵然心中有百般不甘,百般恨意,如今,也只能任由赵晗摆布。
“朕不让他要了你的命,也算是给你的恩赐。”
“如今,你大限将至,朕也不是那等小气之人,你走后,朕会让你的儿子,与你团聚的。”脸上洋溢着笑意,眼里却和外面的冰雪一样,冷意刺骨。
江岩眼中布满了红血丝,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赵晗笑的畅快,一根针,直直的插进了江岩的头顶的,挣扎了片刻,便彻底没了动静。
“拿下去吧,扔到山里喂狼。”赵晗淡淡的嗓音响起。
身旁的石良从始至终没有抬头,听到赵晗的声音,眸光闪了闪:“是。”
屋里没了人,赵晗放声笑了出来,殿外的宫人听到笑声,无人敢动,就当没有听见。
这几年,陛下时不时的就莫名其妙的发出一些笑声,有时候,还能隐隐的听到一些哭声,这些,宫人们心里都有数,祸从口出,天子的事,少打听。
三日后,上京各官员府邸遭了贼,听说是江湖惯犯,来无影去无踪,这件事惊动了陛下,便派了禁军巡视。
可是这江洋大盗武功高强,众人一时不察,便着了道,最后,那盗匪虽然抓到,但是禁军副统领董桥,被那贼人所伤,不治身亡。
这件事,也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就这样过去了。
赵晗当夜,在正阳宫外,又站了半夜。
殿内的齐嬷嬷再一次从外面进来,躬身道:“娘娘,陛下还在外面。”
钟云微剪了剪火烛,无所谓道:“不必理会。”
皇后娘娘可以不理会,可是齐嬷嬷作为宫人,却不能这般置之不理:“娘娘,现在正是冬日,刚下过雪,外面正冷着呢,陛下若是一直这般站着,怕是有损龙体啊。”
钟云微放下剪刀,连眸子都没抬一下:“这些话,你跟陛下去说吧,又不是本宫让他站在那的。”
齐嬷嬷一时失笑,皇后娘娘的性子,真是一点都没变。
未出阁之时,也是这般嘴上不饶人的性子,其实心里软得很。
“娘娘,陛下毕竟是陛下,您这样,又何尝不是苦了自己啊。”齐嬷嬷痛心道。
钟云微嗤笑:“我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喜欢了赵晗,如今,他这副愧疚同情的样子,也不知是给谁看的。”
齐嬷嬷叹气:“娘娘,陛下也有自己苦衷,这么多年过去了,您一直这般,老奴看着也心疼啊。”
“他不喜欢我,还要娶我,就是为了给他的心爱之人做挡箭牌,我悔了,可是他不听,他多喜欢那个人啊,不惜牺牲自己的儿子也要将那人护住,呵,你说,我拿什么放下?”钟云微话未说完,便哽咽着,泪眼婆娑。
钟云微抹掉眼角的泪水,笑起来:“不过现在也好,那个人死了,也算是因果报应。”
齐嬷嬷站在身侧,默默伤感,她家姑娘,实在是命苦。
可是,即使如此,也不能苦自己一辈子。
钟云微未出阁前,本是永昌侯府的嫡女,永昌侯府当时门阀没落,在上京并不起眼,但是侯府的老侯爷与先帝交情甚笃,老夫人与先皇后也是手帕交,老侯爷儿子不争气,有了这么一个宝贝孙女自然千疼万宠,先帝便将钟云微与赵晗定了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