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迟到了。

赶到工位时，线长李胖子正在训话。工友们面向他排成一排，低着头，不敢看他。

“一群废物！良品率这么低，害老子被王经理屌。看看别的生产线，那么热爱工作，晚上十点还在上班，你们呢？九点就没了人影。别人吃饭长大的，你们是吃*长大的，猪狗不如，骂你们都嫌累，每人扣十块钱，记到下个月工资里。”

“叫你们手带快一点，这生产率不就上来了嘛，小孙你说对不对？”说着走到小孙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孙因为过年没给他送礼，被安排一个人做流水线上最复杂的工序，忙得跟狗一样，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大家都知道小孙贷款买了房，每个月大半的工资拿去还房贷，哪有钱送礼，也不敢轻易辞职，此刻，也只敢低着头默默挨屌。

接着李胖子又走到张莉莉面前，满脸堆着笑，眼神色眯眯的，笑眯眯地说：“莉莉，我是骂他们，不是说你哟。你在我这里一直都很棒。”厂花张莉莉别过头不想搭理他。大家都知道，李胖子对厂花有想法，死缠烂打，情人节送花，偷偷塞小卡片都是小事，更绝的是堵在女员工宿舍要请人家看电影。

李胖子回过头，看到我站在他的身后。脸唰的就拉下来，板着个脸，像死了老母。手指着我说：“老子...老子高血压都要上来了，竟然有人TM的还迟到？不想干了是吧？龙小剑？你还真是人如其名，小贱人一个。来来来，站到前面来，让大家认识一下。”

我怕他一口气没上来气死了，赶紧回道，“是的，不想干了。”

李胖子更气了，拍着我的脸说：“还敢顶嘴，不干了，你啥货色我不清楚？不干了，你能干啥？还能找到比富土康更好的厂？”

我抓住他的手放下来，想让他冷静一点。也许是威严受到挑战，李胖子更气了， 瞪圆了双眼，边推我肩膀边说，你个扑街仔，还敢还手还敢还手...

老子都不干了，能惯着你？

我捏紧拳头，狠狠砸在李胖子脸上。只见他往后踉跄了几步，脸上满是愕然，被这一拳打懵了，随即愤怒地向我扑来，想把我扑倒。我赶紧抬腿，一招神龙摆尾将他踹出五米远。打架老子可不虚，读书的时候一打五都不落下风。

李胖子躺在地上，想起来却吃痛爬不起来：“哎呦，打人了打人了，明天就叫人事开除你！大家都看到了，他先动的手，没个万八千的别想完！快来人，扶我一下，哎呦喂...”

工友们都憋着笑，看着他在地上躺了好一会，才终于七手八脚把他扶起来。

下午，主管人事的王主任找到李胖子和我，说我们在公司互殴，影响极其恶劣，给予开除处分。这一下李胖子急了，拉着王主任的衣袖：“领导，是他先动的手，您看看我脸上，这么红一块就是他打的，还有肚子上。”说着就要撸起上衣。

“行了行了，”王主任制止了他，“相关情况，我已经找生产线的工友了解过了...你说你，有话就好好说，你推人家干嘛。还有你也是，脾气这么大，下手没个轻重，把人踹坏了怎么办？你们两个赶紧在离职证明上签个字，把工作交接一下。”李胖子这才不情愿地签了字。离开办公室时，李胖子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表情像是在说你给我等着。

第二天，我在宿舍收拾东西，准备去情侣大街255号报道。

“龙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