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听到院子里侍婢们行礼的声音,慌忙坐回榻边。
陌生的环境让她觉得来人也是陌生的。一时竟动?也不敢动?,双手交叠在膝上,端坐在榻边,假装在走?神。
似乎有道灼热的视线停留在她身上,叫她浑身不自在。
抬起头,果然谢泠舟倚在门边,静静凝视她。四目相?对,他笑了?笑,兴致盎然看着她,却不说话。
崔寄梦飞快别开眼,他在榻边坐下,她却不由自主站起身,意识到自己实在太小题大做了?,没成婚时连夫妻都?做过好多次了?,如今反倒羞赧起来。
便故作自然地,端起底下人准备好的醒酒汤,默念着方才练习过无数次的称谓,含着羞道:“郎君,醒醒酒。”
本以为他会?笑她假正经?,但谢泠舟十分配合:“多谢夫人。”
一声夫人叫得崔寄梦手中茶杯猛地抖了?一下,好在他及时扶住她的手,抬眼笑道:“怎这般紧张?”
这回是真的在笑她了?。
崔寄梦恼羞成怒,索性破罐子破摔,抛却新妇羞赧,定定直视着他,将茶杯轻轻推到他嘴边。
声音温婉可?人,动?作却不容抗拒。
“郎君快些喝了?吧。”
她就这样居高临下,垂眸俯视着他,微抬茶杯,把醒酒汤灌入他口中。就像在别宫时,她坐在贵妃榻上,而他立着,温柔却不容抗拒地将那?碗汤灌入她腹中。
青年仰着头,不错眼地看着她,任由她灌入那?杯醒酒汤,有一些汤水从他嘴边溢出?,顺着下颚流到脖子上,再流到喉结上,喉结被激得轻轻滚动?了?一下。
瞧着竟有些任人采撷的意味。
崔寄梦想起先?前她在梦里玩l弄他的事,忍不住红着脸别开眼。
一杯醒酒汤喝完,她刚想抽手将杯子放回,却被一把拉入怀中。
谢泠舟将杯盏从她手里轻轻抽出?,放到一边,与她面颊相?贴:“真好。”
他将脸埋在她雪白的颈间,呢喃般说着话:“若在一年前,我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会?这么快成了?家。”
相?拥片刻,熟悉感又回来了?,崔寄梦明眸流转,佯怒着问:“怎么,听起来,表兄似乎很遗憾?”
刚说完,腰间就被轻轻掐了?一下,旋即耳垂被他惩戒地轻咬:“又叫错了?,方才的还欠着呢,夫人今夜可?是债台高筑了?。”
她闪烁其词:“别岔开话,什么叫‘想不到会?这么早’成家,郎君解释解释?”
谢泠舟拥紧她,“是为夫失言,夫人大人有大量,千万包容。”
两人厮磨了?一会?,崔寄梦渐渐放松下来,依偎在他怀里:“表……郎君,真好,我们终于?成婚了?。”
“是啊。”谢泠舟亦感慨,两人拥着聊了?会?,无非是诉说这些时日的相?思之情,分享一些在书信中装不下的琐事。
边说着,他的手还不老实地在她腰间轻抚,却又控制着分寸,如隔靴搔痒般,君子得让崔寄梦有些坐不住。
谢泠舟却并未有何打算,从枕下取出?一本小册子,“夜还很长,看会?书吧。”
崔寄梦险些跳起来,碍于?羞臊又只好保持矜持,正无奈着,却见他缓缓翻开那?本册子,上头画着各种姿态的人。
她这才恍然大悟,什么君子,原来是留着后招呢!
看着那?些扭得近乎离奇的人儿,崔寄梦突然露了?怯,要合上他手中册子:“郎君,这册子,我们……就不必看了?吧。”
谢泠舟按住她的手,像上次在长公?主府教她学琴时那?般认真:“求知若渴,这道理夫人定然比我清楚。”
崔寄梦往册子上瞄了?一眼,不成,她实在扭不来,太离谱了?,便想引开他,然后把册子藏起来:“你先?去沐浴再说。”
谢泠舟答应了?,下一瞬,崔寄梦身子忽地凌空,她呀了?声:“我沐浴过了?!”
“夏日炎热,再洗一遍。”
“不成。”她灵机一动?,“一会?肯定还要再洗,这会?还洗,我会?着凉的。”
谢泠舟看穿她的想法,轻轻把她放了?下来:“说得在理,这次便先?饶过你,趁我不在,夫人快些把册子藏好。”
崔寄梦心虚地别开眼,因被他拆穿失了?颜面,眼下她看着那?本册子,既觉得碍眼,可?一想到他出?来后发觉册子被藏起来,定会?调笑她,都?是夫妻了?怎还这般羞怯,思及此,她的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