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有你真好，我喜欢和娘亲在一起。”陆云薇跟母亲撒娇说道，有母亲在的每一天，她都觉得心中的喜悦都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晌午，乡下进城里来卖菜的人都准备收摊回去了。收摊时候的菜价，都是相对优惠。乡下人进一趟城里不容易，没卖完的菜，也就贱卖了。但凡能卖个三瓜两枣的，也不至于费力背回家去。

每逢这时，喜欢捡便宜菜的人也就掐着点出来买菜。

陆云薇家的菌子就是他们首当其冲的香饽饽了。只不过大部分人都嫌价格贵了。表示买不起。

仅剩最后一点菌子，大约还剩下十几斤。覃香秀想着早点卖完好回家，也学着其他买菜的人，把自家菌子的卖价降低一点，每斤优惠五文，也就是四十五文一斤。若是全买，还能适当优惠些。

路过买菜的人看到枞树菌，都会忍不住问下价，嫌贵的就直接走了，也不讲价。覃香秀不停的回答着询价的人。次次都满怀期待的报价，没人停下来买，次次都是失望。眼里亮起的光，逐渐变得暗淡。

正午的太阳，正是一天之中最毒辣的时候。一家人就这样站在太阳底下。只等菌子卖完就走人。

覃香秀迫切想要卖掉菌子的样子，陆云薇仿佛看到了十三岁那年，和母亲一起赶集卖油菜籽的经历。像一根尖刺一样扎在陆云薇心中，心脏撕裂般的疼痛。

油菜籽可以直接售卖，也可以直接榨油。不过，母亲覃香秀每年都养有两头年猪，一年下来油缺不了多少。因此油菜籽多数是拿来换成钱的。

那是农历五月的一个清晨，赶集的日子。

覃香秀用一个袋子装好了晒干的油菜籽，装进背篓里背上，领着陆云薇就上街了。刚到街口，就有收油菜的拖拉机停在路边。覃香秀欢喜的把背篓放下来，提着一大袋油菜籽往车上送。

收油菜籽的人，先是抓了一把起来看看成色，觉得菜籽的颗粒均匀和颜色深都不错。然后又在袋子中间抓一把起来，摊在手中，用大拇指来回搓，接着丢几个在嘴里，用牙齿咬开。看干湿程度。

覃香秀在地上站着，仰头看着车上收油菜籽人的反应。她的油菜籽从收回家，用风车扬了灰，太阳暴晒五天。颗粒饱满，不仅晒得干还很干净。覃香秀对自己亲手晒的菜籽，是很有信心的。

要不是得换成钱要给陆云薇读书生活费和补贴家用，她真舍不得卖掉，这样好的菜籽，自己拿去榨成菜籽油。可是好东西。

“你这菜籽一块一斤。卖就上秤。”收油菜籽的人说道。

“不是一块四收的吗？我看别人都是这个价。”对这个价格，覃香秀很失望。还是仰着头看着车上的人再问了一次。

那人说：“你这捏着不太干啊，没晒好。我收的货都必须是最干的。”

覃香秀明白了，不是自己菜籽没晒干，是人家看她一个女流之辈。想趁机压价而已。但是又不好说破。还是想跟人说说好话，把自己的菜籽收了才好。

“老板，我家菜籽晒了五天。真的很干燥的，大颗又饱满。很好的。你就收下吧。年年都是卖给你们的。哪还能没晒干就拿来卖呢。我也不是那弄虚作假的人。”

覃香秀用着请求的语气，卑微的想和老板沟通。但好像无济于事。

眼看着后来的卖油菜籽的男人们一个个都按一块四的价格卖了。覃香秀开始着急，还是在旁边等着。她想，等一会人少了些老板不那么忙了。就可以跟老板说说好话。兴许就可以按一块四收。

覃香秀让陆云薇自己去集市上逛一逛，自己则在此等着卖油菜籽。也许是她不想让女儿看到自己狼狈的求着别人的样子吧。

陆云薇听话离开，但并没有去逛集市。只是在不远处的大石头上蹲下。守望着母亲。

很快，就过了中午。原本拥挤的人群，也逐渐散去，买上该买的东西回了家。

覃香秀还是站在车旁边，一手扶着背篓里的油菜籽，一手支撑在后腰上。站了一上午，腿也站麻了。腰也痛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在坚持在那里等。终于没人来卖油菜籽了。覃香秀靠近车尾说道：“老板，你再看看我的菜籽，真的很好的。卖得起一块四。刚看了有的还没我的好，你都收了。就收了我的吧，不行你倒出来看，上下成色一样的。“

覃香秀几乎是央求的语气。

“一块钱，多一分也没有。你要舍得就卖，舍不得就让开，不要耽误我的时间。”收菜籽的老板态度没有转变，还很强硬的语气。他大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