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成记得那应该是省调查组到本市的第三天夜里,那天下着瓢泼大雨。
晚饭时王家来了一位重要的女客人,不是客人的身份重要,而是这个人对王南重要。
来人先是跟王奶奶在卧室聊了一会,聊天内容小成不得而知。
注:小成这里说的是卧室不是客厅。
突然卧室门打开,这位女客人轻车熟路的去炉子上拿起水壶倒了半盆热水,又用自己手试温度拿水瓢一点点往盆里加着凉水,当觉得水温适中后这女客人端着盆又走回了王奶奶的卧室,关门。
而小成和王南正陪着王爷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新闻联播,客厅是沉默的,只有电视发出的声音。
这位女客人是王南的妈妈,从王南六岁到今年二十一,整整十五年未曾见过一面的妈妈。
新闻联播结束了卧室的门没有再打开,而客厅沙发上的三人也没人说一句话。
当电视中天气预报播到盘锦市局部中雨的时候卧室门又开了,王南妈妈对客厅轻声唤了一句,小天,奶奶让你进来。
她声音用的很轻,眼睛时不时的还看向王爷爷,好像是怕声音大了会惹得王爷爷不高兴。
王南没有起身甚至头都没动一下,只是用干巴巴的声音回了一句,我叫王南。
王南妈妈想叫小南可又欲言又止,自己儿子明明叫小天啊,叫小南像是叫别人家孩子一样,这次王南妈妈没加前缀而是直接说,你进来一下吧,你奶奶叫你。
王南进屋大约十分钟后卧室里传来了争吵,王南喊道,他死不死跟我有关系吗?
王南妈妈哭诉道,你就当帮帮妈还不行吗?哪怕从此以后你不认我,我也保证以后再也不登你这家门了,求你了小天,你帮妈一次。
后边小成没再听到王南和王奶奶的声音,只有王南妈妈一直尖声的哭诉央求着,一会央求王南,一会央求王奶奶。
小成听到卧室里王南妈妈的哭不由的想起了七八年前,也是在王爷爷家,也是一个女人,也是哭的这么撕心裂肺,但那个人不是王南妈妈,是王南同村小学同学的母亲,因为自己儿子在高中失手杀了人,当时她也是这么央求着王爷爷能帮帮忙,那位母亲从中午一直央求着哭着到晚上六点多,磕头磕的头都破了嗓子都哭失声了,最后没办法王爷爷答应了这位母亲说帮疏通疏通。
可这位母亲不同意疏通,继续磕头继续哭,她的意思是我儿子不能被判刑,一天牢都不能坐,要是有案底我儿子这辈子就毁了。
王爷爷这次沉默,从那以后王家再也没帮村里人任何一个忙,再小的忙都不曾帮过。
卧室里王南妈妈见央求王南不行就打开门来到客厅央求王爷爷,王爷爷眼睛看着电视也不接话。
王南也走出卧室说道,你知道我奶为啥把我叫到屋里让你跟我说这事吗?
话毕,王南妈妈起身寒暄几句告别。
聪明人说话就不用点破,王南妈妈听明白了王南的言外之意了,王南的意思是,我奶让你跟我说,那就代表着我不同意你求谁都没用,至少王家的关系中你求谁都没用。
一个月后省调查组的张组长来到王家看望王爷爷王奶奶。
这次不是简单的看望,如果是简单的看望那刚到本市就应该来了,之所以要等一个月的原因有以下三点:
一,我之所以过一个月才来是因为这次不是硬指标,我得给人找关系的时间。
二,你看看我这一个月工作开展的差不多了,该查的查了,该掌握的证据也掌握了,接下来就是准备抓准备惩治了,最重要的是这一个月要是有人求到你王家也能求到了。
三,你看我下一步就准备抓了,如果有求到你王家的你们也得给句话,我也提前准备,这次来是要看你王家有没有要保的人,我之所以自己来也是这个意思。
调查组张组长与王爷爷聊天很欢洽,一句公事不谈只是下棋闲聊,还在王家吃了晚饭。
王南送调查组组长出门时张组长对王南说道,老爷子身体可真好啊。
张组长的意思是,我本来以为你们住在本市,那本市领导求到你们的应该很多,王爷爷想保的人也会有很多,可没想到王爷爷关于这方面一字没提,这是不是想让你王南给我传话啊,如果是的话那你王南就说吧。
王南说道,我爷爷那身体没说的,主要是清净啊,你看要住在大院里那还得跟街坊四邻打好关系嘘寒问暖,毕竟住里面的都是高干或者高干家属,可在这就不一样了,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