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单被汗水浸湿出一片痕迹，洛银赫醒来时，衬衫湿皱地黏在身上。

他厌恶地睁开眼，尽管还有些宿醉的头疼，但天气炎热，还是摸索着遥控把空调打开。

起身时，湿润的床单让他不免‘啧’了一声，他并不喜欢这种又热又湿的感觉，房间里微醺的香气混合着汗味，像是下雨后的泥土气息。

他不太喜欢这种味道，正准备起身去洗漱掉这一身的黏糊，却发现身旁还有个凹陷的痕迹。

洛银赫歪着脑袋细看了一会儿，这个痕迹……隐约透露出一个娇小的身影。

像是在告诉他，这里躺过别人，但醒来却了无痕迹。

昨晚，似乎不是他一个人在这张床上睡。

可是他回想不起来太多情节。

织羽醒来就连忙去洗了个澡，头发还半湿着，她简单地擦了擦，又连忙去洛银赫的房间。

开门的瞬间两人面面相觑。

“……”织羽略微湿着的刘海落下几滴水儿，她瞳孔睁大了些，下意识道：“早啊……”

女孩像出水芙蓉般的脸庞，面色无辜，双眸眨巴着，怀里还抱着一大卷被单。

织羽一看到那男人，不可避免地红了脸，大概是想到昨晚的吻，她还轻抿了唇，然后就低下头不再看他，小步缓缓而过。

洛银赫不做声，视线却随着女孩而动，直到她走到床边。

“早饭已经做好了，你起来一下，我帮你换床单。”织羽说。

她全身因为洗过澡而馥郁着沐浴露气息，一点点沁入男人的鼻息中。

洛银赫扯了一下锁骨上微敞开的纽扣，仍在床上不为所动。

织羽歪头看他，眼神里露出了些不悦，“起来一下。”

小姑娘怀里抱着的被单散发出太阳晒过的气味，温暖又宜人，是干干净净的纯棉质地，尽管房里没有拉开窗帘，有些晦暗，可明媚如春的织羽看着是那么让人无法拒绝。

洛银赫一边盯着她，一边缓慢起了身。

织羽不太熟练地替他换下床单，大概是房里有点黑的缘故，她的动作越发缓慢。洛银赫眼眸惺忪，僵持着一张臭脸，懒懒散散地拉开一点窗帘。

光，像是能融雪的暖阳，弥漫而倾泻，如灯柱，化出细尘，形成暖色的丁达尔效应。

“你怎么突然来换床单？”

那倚靠在旁的男人缓缓开嗓。

织羽抚平床单褶皱的手一怔，唇瓣轻启时还有些左顾而言他，“你昨晚回来得晚，发酒疯，把床弄得乱七八糟的……不换怎么行？”

发酒疯？洛银赫眼眸微眯，他喝酒向来有数，从来不曾失礼过，又怎么会发酒疯。

“呃……总之已经换好了，我先去上学了。”织羽不等他缓过劲来，抱着汗味的床单就往外走。

“你等会儿，”洛银赫叫住了她，“等下我送你去学校。”

“不好吧……”织羽昨晚被他一吻，心里还一团乱着，还没做好准备面对，“你昨晚喝酒，今天好好休息呀……”

“我醒得差不多了，”洛银赫将一件浴袍拎在手里，进了卫生间，“你在楼下等我。”

他从来不允许别人拒绝他。

织羽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洛银赫是记得，还是不记得那个吻。但不管怎样，都让她觉得好尴尬。

在加长林肯上，两人面对而坐。

宽敞的车内放置了小餐桌和冰箱，洛银赫正吃着早饭。只是他嚼了几口就放下，揉着额头，似乎还一脸宿醉未退的感觉。

织羽很忙碌地翻出一本书，抱在怀里细看，只是她也不知道究竟看了多少，直到司机说‘学校到了’，织羽才踉跄着下车。

周围都是豪车接送的同学，这辆加长林肯倒是显得低调了。

织羽抱着书往教室走，还没两步，肩膀被拍了下。

小姑娘被吓到似的，肩抖了下，回头——

欸……

一张眉如墨画，温润似春的脸庞出现在织羽面前。

不知道为什么……小姑娘心里有些空落。

还以为，还以为是那个臭男人……

她失落的神情只停留一瞬，那好看的少年唇角扬起弧度。

“小羽，好久不见。”

阳光落在他的发上，映照出棕色的质感。他的肤色温润，气度翩翩，看起来斯斯文文的。

“昊昊？”织羽下意识地念出一个名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