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你这一句道歉?太看的起自己了吧?浑身是铜臭味的商人,也好意思跟我们一起附庸风雅?”青衣书生不屑的说,“也不照照镜子。”
突然被人如此直白的挤兑,顾彦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他坐下轻轻晃动着手上的酒杯,笑容越来越浅。
身份和阶级这种东西,不管在哪个社会中,都是必然会存在的。读书人和商人之间的差异,便是如此,哪怕商者有着无穷无尽的钱财。再有钱的商人,在穷酸的书香门第之前,也是要低上半头的。
要强如顾彦,也无法违背这层潜规则。
不再跟书生们搭腔,已经算是顾彦明示自认是阶级之下,不会继续“玷污”他们之间的清谈了。可是这些书生依旧不肯罢休,要把顾彦从脍炙楼中赶出去才罢休。
青衣青年叫来了掌柜,看也不看顾彦,很不满意的说:“掌柜,最近是生意不好吗?”
掌柜连连摇头,“怎么会呢,托各位公子们的福,小店的生意一直还是可以的。”
“哈,既然生意可以,为什么连这些不相干的人的生意也要做?不怕影响了你这脍炙楼的格调?”
掌柜为难的两边看了看,努力的想要化解两方人马的恩怨,“这,公子,我们开门做生意,来者皆是客,总不能让我对客人也要分个三六九等,把人挡在门外吧?”
青衣书生身边的伙伴也开始酸气十足的搭腔,“掌柜说的对啊,只要有钱,什么客人不能接待!我早就跟你说了,脍炙楼与寻常的酒楼没有什么不同。是你一定说这里不是那种乌烟瘴气,而可以清心畅谈的地界。现在你看到了,连掌柜都跟你说的这么明白了,兄弟,都懂了吗?”
青衣书生继续冷笑,“懂懂,这就不是我们呆的地方。掌柜的,结账吧。”
“别,两位公子不要走啊!”
掌柜头上的汗都急出来了,他惯常就是做京城中书生官宦人家的生意,这两位书生说的结账就等于以后都不会再来这里了。这话要是传扬出去了,他经营了多年的招牌就算是完蛋了。
没有办法,掌柜只能硬着头皮走到了顾彦这边,十分为难的说:“先生,你看这,我们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最初被挤兑的那点尴尬过去之后,顾彦的态度越来越自然了,“都是生意人,你的意思我都明白,我们这就结账走人就是了。”
“为什么要走?我们是做错了什么吗?”陌颜汐不肯让顾彦这么憋气的离开。
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隐形规则,这点规矩陌颜汐还是懂得的。但是这些书生们做的也太过分了,顾彦虽然为人油滑了一点,但大是大非上并没有任何问题。就因为身份受到如此的侮辱,实在欺人太甚了!
“掌柜的,知道你面前的人是谁吗?”
掌柜摇摇头,“这位客人是?”
“他是济世堂最大的老板,此次京城中的瘟疫能如此快速的平息下来,全靠他不计成本的给疫区输送药物,他还亲自带了很多大夫去疫区赈灾。钱和诚意都是实打实,甚至得到当今圣上的嘉奖!”
陌颜汐哼笑了一声,继续道:“不知道在座的所有公子先生们,哪个人能得到这份殊荣?只怕,有些人学到胡子雪白,也还是一位公子,不,可能是老公子!”
青衣书生气的满脸通红,他重重的拍着桌子,“你什么意思,嘲讽我们到现在还没有功名在身吗?”
陌颜汐肯定道:“对啊!怎么了?”
“你,你怎么就知道,我们日后不会入朝为官?”
“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等你们入朝做了高官之后,我们自然会排着队去讨好你们,现在么,还差的远呢!”
“你!”
“你什么你?与其在这里跟普通的客人过不去,不如看看被你敲坏的桌椅杯盘。就算是朝廷高官,打坏了人家的东西也要赔偿的!”陌颜汐指着刚才被青衣书生打坏的桌子和杯盘,示意他们该赔钱了。
青衣书生低头一看,他刚才一时激动,竟然真的打坏了不少东西。他憋了口气,尽量平静的问掌柜,“掌柜,这些药多少钱?”
掌柜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一点小钱而已,客官,我这就给您再安排一桌。”
不等青衣书生离开,陌颜汐喊住了他们,“怎么,还真的一分钱都不赔就想走啊?亏你还是自认风雅博学的文人,连这些东西的价值都看不出来吗?”
书生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不过是些普通的桌椅板凳,能值几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