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蒋寒洲还不是清水镇人人皆知的大善人,他只是一个无名小卒。
他说自己是个忠实的戏迷,几乎会唱所有的戏曲,青玉不信有哪个普通人会比自己这种受过专业训练的还要专业。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撒谎,蒋寒洲摆好身段,现场给青玉唱了一段。
戏腔一出,声声入心。
青玉坐在井边专心的听着,眼神里泛出对少年藏不住的爱慕。
一曲终了,青玉已经感动的带了哭腔。
蒋寒洲坐到青玉身边,年轻的面庞中带有一些小骄傲,“我没骗你吧,我真的唱的很好。”
青玉叹了口气,心中有说不出的苦涩,自己练习了那么多年,居然比不上一个只把它当做爱好的人。
“或许,我本就不太适合唱戏吧。”青玉垂下头,扣着指甲,话语里满是对自己的否定,“曾经我还想成为一个名角,如今,连在一个小小的戏台上唱戏都无法做好,还谈什么成为名角呢。”
蒋寒洲歪过头,轻轻的握住她的手,“你已经做的很棒了,只不过你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所以在关键时刻压力很大,压力一旦大了就会容易出错。”
“过来,跟我一起。”蒋寒洲站起身把青玉拉起来,“刚刚你唱的那出戏,我陪你再唱一遍。”
青玉挣脱开蒋寒洲的手,她很抗拒回忆起方才的种种,“我不想再唱了。”
蒋寒洲拉着她的手的力气更大了,“来,我们补上刚刚的遗憾。”
在他的劝说下,青玉终于站了起来,和蒋寒洲一起对着面前的井,你一句我一句的唱了起来。
这一次,她没有忘词。
戏曲结束后,青玉的手从脸旁垂下,她想,要是刚才自己唱的那么流畅该有多好啊。
蒋寒洲或许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她双手扶住她的双肩,“你看,你现在完成的就很好,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我相信下次你要一定会更完美的完成演出。”
“真的吗?”青玉不相信自己能做到。
“真的,你相信我。”
蒋寒洲笃定的目光和神情给青玉莫名的注入了信心。
从那以后,青玉并没有再因为那日自己的失误而郁郁寡欢,她变得更勤奋了,每次她 自我怀疑的时候脑海中都会响起那晚少年井边的话。
既然他都如此信任自己,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呢。
青玉白天在戏班里练习曲子,每到晚上,她就会偷偷跑到井边等蒋寒洲。
有时候,他会给她带来美食,送给她新买的玉簪子,还会给她讲最近镇上说书先生新讲的故事,。
夜晚,狡黠的明月伴着青春懵懂的二人,他们唱着,笑着,闹着,似乎世间的一切烦恼都与他们无关。
可这样美好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太久,那晚,青玉抱着自己白天刚摘到的小花像往常一样在井边等着,一夜过去,蒋寒洲都没有出现。
或许是他今天有事情,忘记了来吧。
青玉并没有生气,第二日,她还是坐在那傻傻的等着,可蒋寒洲还是没有来。
一直等到第七天,青玉才意识到,或许蒋寒洲不会来了,可她搞不清楚,为什么他会抛下自己,难道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青玉担心他,又不知道他住在哪,身边有什么样的朋友。
她不知道该去哪找他。
她看着怀中已经枯萎的鲜花,阵阵失落感涌上心头,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的灵魂被抽走了一样。
一连几日,青玉躺在床上,饭也不吃,床也不下,就那么呆呆的望着外面的天空。
戏院里的班主还以为她生病了,特地从镇上给她找来了医生,医生诊断过后,说她什么事情都没有。
无奈之下,班主只能把她送回了家。
父母看着女儿不开口说话,日渐消瘦,每日心急如焚。
可不论他们怎么劝,怎么说,青玉都不肯说一句话。
父母无可奈何,想着只要她能好好活着,不说话就不说话吧。
直到有一天,他们发现,整日躺在床上的青玉不见了,只留下桌上的一封信。
信上寥寥几笔,大抵意思就是,自己要去京城了,请父母勿念。
几年后,京城的出了一个明艳动人的名角,名唤玉儿,她所到之处人山人海,有皇家贵族的人为了听她唱一曲不惜豪掷千金。
宴戏楼里,青玉手拿着精致的琉璃杯,头戴着金钗,等着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