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却万万没有想到,面前这位燕王殿下,居然会为了一个擅行舞弊的狂悖之徒求情。
他顿了顿,幽幽地说道:“此子手段好生了得,竟能有法子让燕王殿下专门前来求情....”
“哈哈哈,说笑了。”
刘协轻轻颌首,旋即也不隐瞒,将涉嫌度田一事索性讲了出来,临了意味深长地说道:“似这般有才识却欠缺礼法的人物,恰恰对上了本王的脾性....所以希望马太常高抬贵手,揭过此事。”
马日磾略显意外地瞥了一眼刘协,待他沉思片刻,方才徐徐回答道:“燕王殿下,容本官说句肺腑之言....”
“倘若只是一件寻常的舞弊,看在您的面子上,那就算了,可这郭嘉故意帮助一些毫无才识的家伙得到陛下召见,影响极其恶劣,如果不能施以重惩,杀鸡儆猴,届时公正何在?朝廷的威严何在?”
“请您恕罪,此事,本官帮不了。”马日磾面色沉重,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见此,还好刘协在来的路上就提前准备了对策。
下一秒。
只见他莞尔一笑,唏嘘道:“既然马太常不愿...那罢了就是,哦对,本王此番从草原拐来了十余万牧民,父皇已答应将他们一并安置在幽州,到时候,便辛苦马太常了。”
“....”
话音落下,马日磾的表情突然变得难看了起来,几番欲言又止。
要知道,太常府有一项职责,那就是负责平复各地百姓之间的矛盾和摩擦。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那十余万草原牧民....
别看现在天子下诏特许他们自治,但马日磾毫不怀疑,幽州本土的汉人势必会对这些牧民产生激烈的反应。
若没有眼前这位一力挫败鲜卑大军的燕王殿下坐镇,马日磾自忖太常府绝对无法从中顺利调解。
【原来如此,是威胁么?】
想到这里,马日磾抬起了头,苦笑道:“殿下您真是....哎,罢了罢了,反正我太常府的颜面早已经掉到地上拾不回来,就依您的吧。”
说着,他又补充了一句:“老夫有言在先,看在您的面子上,此事我太常府不再追究,但那郭嘉从今以后,再也不能踏入仕途半步....”
言外之意很明显。
那个颍川士子,太常府可以做到既往不咎,不过刘协若继续贪得无厌,想着让其安然无恙?
不好意思。
这断不能行。
“自然。”刘协点点头表示理解,毕竟自己也明白,这已经是马日磾最后的底线了。
说完这番话,屋内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刘协瞧着没有任何动静的马日磾,而马日磾也瞅着同样如此的刘协,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眸中皆是疑惑。
直至过了半晌,刘协忍不住提醒道:“马太常....不放人么?”
一听这话,马日磾瞬间意识到这位殿下似乎误会了些什么,遂摇头说道:“您来晚一步,郭嘉,并不在我太常府。”
“哈?”
“难道他不在贵部这儿抄书思过?”刘协愣了愣,下意识地望向伏完。
“.....”
“老夫方才说了,郭嘉的行为,非寻常舞弊,是故,已经交由京兆尹执行法办。”一边说着,马日磾暂且按下了心中的烦躁,耐心解释道:“钟大人昨日便将他提去了大牢,燕王殿下动作迅速些,应该能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