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么?”
当那两名前来传话的汉军士卒前脚刚一离开,屋内在座的诸人无不变颜变色。
“寿成!你且好好瞧瞧!“
”那燕王都将你视作了什么?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部下?”
韩遂恨恨地将手中的茶盏摔在地面,恼怒地说道:“呵呵呵,一定要杀够八万敌人,真是如雒阳文武同出一辙的霸道啊....假设数量不够,就要拿你们来填补空缺,我没理解错意思吧?”
听着这话,屋内的众人面色都很难看,包括马腾在内,毕竟他从来没有遭到过这等威胁。
而沉默了良久,却始终没有人接茬。
“朝廷....强大到这种地步了么?”方才一直缄口不言的李文侯缓缓地放下了羊角杯,低声说道:“遥想五六年前,那位名义上节制天下兵马的大将军都未有如此盛气凌人。”
幽幽地看了一眼李文侯,马腾握紧拳头,沉声道:“何大将军向来无暇理会凉州事,权当此地为养兵处,自然比不了燕王,以及这位殿下手中的那支鲜卑骑。”
“....”韩遂面色阴沉,不屑地轻哼一声:“说来也是可笑,堂堂孕育了檀石槐这等英雄人物的鲜卑族,如今居然会跟条败狗似的追在一介孺子麾下俯首听命。”
“这恰恰就足够证明燕王殿下确实有手段,不是么?”马腾摇了摇头,唏嘘地说道:“并且我之所以要带兵昼夜赶来左冯翊,正是为了从燕王那里得到一纸调令。”
“一纸调令?”
“马寿成啊马寿成,你老糊涂了?”韩遂瞪大了双眸,错愕地望向了这位结义兄弟,旋即站起身来指着屋外几道背影痛斥道:“那孺子仅仅派了两个小卒传达了一番口头命令,完事你便摇尾乞怜地带着本部兵马前去参与围剿?脸呢?“
”我是朝廷亲册偏将军,既然眼下燕王受陛下旨意暂领凉州事,于情于理,我皆该奉命出兵。”
马腾叹了口气,旋即认真地看了一眼韩遂,二人四目相接下,他顿了顿,仍是不厌其烦地劝诫道:“文约,只要你答应回头,我定会在殿下面前为你求情....”
此言一出,韩遂如遭雷击,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单手颤巍巍地指着马腾,结果足足过了十几息,却也未见他能开口说些什么。
好在这个时候,那李文侯则是笑呵呵地站出来打了个圆场:“两位这么着急作甚?”
“为何不听听偏将军麾下的斥候是怎么说的?嘿....依我看啊,即便陇西羌族遭遇大败,但朝廷的大军,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话音落下,韩遂的脸色这才稍稍回温了些许,反观马腾,亦是难免落入了一番语塞。
于是乎想了又想,马腾索性挥了挥手,将那几名斥候重新叫了进来,让他们详细复述长安一战的经过。
因为方才由于被那两名前来传话的汉军士卒打断,以至于屋内的众人其实并不清楚朝廷究竟是如何击溃那支强大联军的。
岂料,待等那几名斥候原原本本的将战事经过告诉了屋内时,众人却纷纷沉默了。
正如李文侯说得一样。
他们原以为,就算朝廷能够战胜陇西羌族与北宫伯玉的联军,顶破了天也只会是一场惨胜。
但是万万没想到,朝廷居然仅付出了极小的伤亡,便轻易重创了陇西羌族的大军,甚至于,此刻犹化身为一头噬人的猛虎,死咬着大批溃军不放,仿佛是打定了主意,要让这些人一个也无法活着离开那片土地。
“看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马腾草草地瞥了一眼二人。
可能是听出了马腾这话中包含的深意,韩遂咬紧牙关,仍不放弃地说道:“寿成!你我二十多年的兄弟情谊....”
然而还未等他将话说完,却见马腾抬起了手掌:“我决定听从燕王殿下的召唤。”
一边说着,马腾环顾了一圈屋内几人,平静地说道:“文约,倘若你执意不改,就且速速离开左冯翊吧,我准备即刻统帅本部兵马,协助朝廷荡灭乱军。”
罢了,他好像丝毫不担心会遭到阻拦,竟自顾自地离开了屋内。
看着马腾那渐行渐远背影,韩遂与李文侯二人神色各异。
商议?
事到如今这还商议个屁!
谁他妈能想到明明拥兵八万的陇西联军,竟然会被朝廷给活生生打了一个全面压制?
并且观其架势,某位燕王的杀意俨然已决!
过了半晌,李文侯苦笑着一连饮下了数盏烈酒,旋即语气莫名地说道:“北宫将军,要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