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乐带着笑意,看向底下还跪着的那位,娇弱地像朵雨打的花儿似的小郎君。
“你今年几岁?”
“回国主,我今年十四岁!”
“十四?”
哈,章乐都不敢想,这都可以做她孙辈儿的孙辈儿了。
她的鱼子鱼孙们都比他大。
就这副模样,也敢来设计她?
刚刚她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忽地反应过来。
她是一辈子猎鹰,却差点儿被鹰啄了眼啊~
差点儿就给别人当了枪手。
她再次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楚柳。
差点儿就被骗了,要不是他看向她的眼神实在没有这么无辜。
“阿冷,上刑具!”
章乐冷笑一声,敢将她章乐当作玩具的人还没出生呢。
瘫坐在地上的楚柳身子一抖,原本梨花带雨的模样瞬间就收敛起来。
“国主饶命,我该说的都说了,再没有什么好说的。”
楚柳没想明白自己哪里露了馅儿。
外界不是都传言国主是个昏君草包吗?
“寡人知道你该说的都说了,但是你是不是忘了什么?”章乐走下王座,蹲在楚柳旁边,阴恻恻的说道。
“寡人是国主,你这点儿小伎俩就想蒙骗我,你是不是以为寡人好糊弄?”
“这刑是为了惩罚你,将寡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方才是装的,这下楚柳倒是真有些害怕了。
索性敞开了姿势,躺在大殿之上,盯着大殿的穹顶,声音清越的道:“您什么时候发现的,我自以为我的演技 不错。”
“哼,楚相国那个老奸巨猾的老滑头选进宫里来的怎么会是一般人?”
“寡人承认一开始你还是骗到我了,至少寡人真的觉得你很蠢。”
“但就这一点,你先前的所有说辞都可以被抹杀。”章乐冷笑道。
楚柳不知何时扭头看向章乐,露出一个阴暗的笑容,连章乐都觉得有些瘆人。
“我私以为,我为您送上的这么一个除去楚家的借口很好呢。”
“国主难道不领我的情意?还是说你们君臣亲如一家?”
章乐有些难以置信。
“这就是你的目的?”
楚柳沉默了一瞬,眼神里满是阴鸷。
“是也不全是,楚家满门该死。但是我阿父不该受他们的拖累。”
“可是我大乐朝男子皆以娘家为荣,你不怕?”
“怕?我只怕他们不怕呢,他们楚家何时有把我和我阿父当作人来看过,连我那嫡父的狗都可以撒尿在我们头上。”
“呵呵呵呵呵呵——我巴不得他们楚家人都死绝了!!!!”
“就是我撺掇他们把我送进宫的呢,呵哈哈哈,不然就是借他们十个脑子也不敢如此。”
声声振聋发聩,声声刺耳。
“我还知道有什么关键性的证据可以一下就定了楚家的罪,他们搜刮了这么多民脂民膏,是时候该吐出来了。”
章乐猛地站了起来,高高在上的俯视着楚柳,神色莫辨。
“好,条件如何?”
“没有任何条件,只要保住我阿父的性命,事后我二人安全离开燕京即可。”
楚柳是偷摸读过书的,知道卸磨杀驴,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
甩了甩袖袍,章乐的衣摆洒落在楚柳的脸上,转身离去,缓缓传来她的声音:“寡人允了。”
此时此刻,在府里正做着白日梦的楚家妻郎二人还正在把酒言欢,畅想未来,丝毫不知道关于楚家的暴风雨即将来袭。
“老爷,您说这都进宫了两三天了,也不知老三那东西成了事儿没有。”蒋氏坐在八仙桌旁,心里有些郁闷。
“嗝——管他成不成,不成他自己知道该如何做的,他阿父还在府里扣着呢,总归不想让我这个阿娘和他阿父同归于尽吧。”
“楚家养他一场,也是时候该他回报我楚家一二了,快,倒上酒来。”
“到时候,我就是国主的岳母,你就是她的夫父,想要咱们儿子萝儿回来,不是小事儿一桩?”
蒋氏一边给楚相国倒酒,一边思衬。
虽说是如此,可是他就是觉得不得劲儿。
如果那个小贱种真的成事儿,得了宠,尾巴不得翘到天上去,从前是他小觑了他,竟然还有这等心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