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想选太子。”
郑氏的眼神忽闪一下:“为什么?”
“如今是赵皇后势大,可太子将来总要做皇帝的。他能为我们崔家平反。”
“谁说太子就一定能做皇帝呢?”
“太子已经是太子了,不出意外,他一定能当皇帝的。”崔婉儿坚定地说,“我为什么放着一个一定能当皇帝的人不跟,却要去忠心一个暂时的皇后呢?”
“尘埃尚未落定,我们谁也不知结果如何。”
“那就赌赌看了。”
俩人沉默下来,外边是无边的黑暗,就如同她们看不清的明天,可也总会天亮,最终郑氏退让一步:“眼下还是先想办法在东宫站稳脚跟,你可以对太子忠心,但也要让赵皇后看到你的价值,否则,等不到太子即位,你我已经被踢出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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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崔婉儿赶去崇文殿,青茗已在那儿等她:“太子殿下让你去宜春殿侍候。”
她纳闷:“殿下昨日才说让我来祟文殿。”
“殿下今早说的,让你去宜春殿听差。”青茗冷冷地。
这里的宫婢和奴才,似乎都长着一副冷脸,冷冰冰地,像刚从地底下捞出来似的。可崔婉儿知道,她们对着主子时,绝不会这样。
她不想与青茗废话,也无可奈何,正想转身离去,书房里有人清了一下嗓子,听起来像是唐贤。
他在!
她的心里升起希望——他一定会替她说话的,让她留下来的。她大踏步冲进去,青茗想拦她,没有拦住。
“殿下,婉儿究竟去哪里?”崔婉儿大声问,也未察觉自己已有些失了规矩。
唐贤轻掩着嘴,有些后悔刚才的不小心。他温声回她:“太子妃看重你,想再调教你几日,你放心去吧,我已嘱她好好待你。”
“婉儿不想去宜春殿,婉儿只想侍候太子殿下!”
唐贤蹙起眉,不悦地看她一眼,可又耐下性子解释:“太子妃既已开了口,若我执意不应她,倒惹她憎恨你,你又如何在东宫呆得安生?你且去几日,把她哄高兴了,她自然会放你回来。”
“可......”
泪水涌上眼眶,崔婉儿有些哽咽。她一去宜春殿,换来的,必然是薛灵芸加倍的凌辱啊!
“听话。”唐贤肃然了语气,“你要看清楚自己的身份。”
她的身份......是宫婢,是罪奴,她根本没有资格跟太子讨价还价。他也难得对她这副脸色,竟是逼着她往水深火热处去,崔婉儿把眼泪咽回肚里,端然行了个礼退出,视死如归地,往宜春殿去了。
......
太子妃薛灵芸正在宜春殿接受各位良娣、良媛、承徽、昭训、奉仪的请安——她们都是太子的妃嫔,品级不同而已。
屋里锦绣花簇、香风扑面,只是这些妃嫔们多已成年,鲜少豆蔻,大约可推测这些妃嫔都是在太子贤生母王皇后在位时所娶,也正因为他的背后还有许多当官的老丈人,当今皇后赵念奴才不能轻而易举地将他废除。
也是崔婉儿觉得唐贤即位胜算比较大的原因。
薛灵芸此时笑得和善可亲,在崔婉儿进屋时顿了一顿,随即又轻快地笑了起来:“太子殿下的宠婢来了!”
“来做什么?替太子妃洗脚吗?”
“自然是了,不止洗脚,太子妃和殿下行周公之礼时,她还得帮忙扶着......”
“那她是洗脚婢还是扶床婢啊?”
“反正是贱婢罢了......”
“哈哈哈......”
妃嫔们笑得花枝招展,波涛汹涌,像洗脚桶里关了五百只鸟雀,聒噪而又藏着不甘,隐隐的怨气全数冲着这个新来的宫婢——只因太子妃说她被太子宠爱。
崔婉儿虽不能完全听明白,却也知道满堂出身高贵的官宦千金,都在嘲笑她——一个罪臣之后。
若崔家不曾败落,说不定,她也是堂上其中的一个?脸上涂着白粉,裹胸挤出春色,用最贵的胭脂抹唇,然后吐出最恶毒刻薄的话语......
多荒唐啊!
她崔婉儿一心忠于太子贤,想要帮他登上大统。
然后呢?
然后太子妃、良娣、良媛、承徽、昭训、奉仪们跟着荣升皇后、贵妃、淑妃、贤妃、德妃、昭仪、昭容......而她崔婉儿,太子贤若有良心,替她崔家平冤,她或许能封个才人,若是运气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