仨人去了少无人烟之地,可恨蛮荒之地视野开阔,树也稀疏,好久也找不到一处隐秘之所。当眼前的平地上出现一个丈把宽的地坑时,佘非忍已经急不可耐地推着阿扎要往坑里去。
阿扎却尖叫着往后退。
佘非忍着了恼,一把将她夹在腰间,打算先行将她抛进深坑,可阿扎拼命挣扎尖叫,越明怕出事,赶紧上前一手拽住佘非忍,一手把阿扎往外扯。
拉扯着,佘非忍着了恼,松手将阿扎甩出去,不想越明也正扯着他,两人身子往后一仰,脚下只觉泥土松垮,只见着阿扎惊慌的面孔瞬间变远,齐齐跌进一堆松软泥土中,听着耳边唰唰作响,身子不断地往下坠落。
终于身下一实,总算不再下落。起了身一看,两人竟落到一个地库之中,身下是那堆一起落下的泥土垫着,才不曾受伤。
奇怪的是,头顶上也无坠下的洞口,却是实实的青石板,身旁四周、脚下亦是,像是一个长长的库穴,也不知会通往哪里去。洞中也无火把、油灯之类的明火,只在石缝中隐隐透着些光,像是深海之中的发光海藻似的。
俩人上下左右张望了一番,只能往前走去。
不多会,前头一扇石门。
也不知石门能否打开,更不知石门后是什么。
佘非忍趴在门上听了好半晌,却未听到半点声音,这门,像是贴着山壁而建,门后当是实实的泥土,但起码,门后并没有活物。
他咬咬牙,试着往前推了推。
门竟然往后开去,他们还未得及犹豫,门外已是白光四起,一阵喧嚣的声音当头扑了过来。等他俩清醒时,已经站在石门外。
一转身,石门却变成了一扇铁门。铁门上涂着绿漆,本应是山壁的地方却变成了一堵红色砖墙。那砖墙破破烂烂,面上白灰斑驳,似乎写着一行大字。
俩人走出几步,看清墙上写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哎?
啥玩意儿?
正懵懂间,刚才听到的喧嚣声越发清晰近了。
身旁轰隆隆走过无数人,个个穿着一身绿衣,上裳下裤,连脚上穿的鞋子也是绿的。那些人的头上要么戴着绿帽,要么,头发削得很短,只留几寸贴在头皮上,而那些长得像女子的,也不过尺把长的头发,还扎成两根小辫耷拉在脑旁。
难不成这里是蚂蚱成精窝?
“蚂蚱”们突然发现了佘非忍和越明俩人,停止呼喊,皆屏声息气地围了上来。他们的脸上风尘仆仆、黑黄相间,却个个眼光灼灼,让佘非忍想起当年在三分二分寨遇上的那些盅人。
但眼前这些人,并非呆滞,而是一种......狂热。
对,狂热,眼底压制着的狂热。
尤其当他们对着他俩举起手臂齐声大呼“打倒余孽!”时,那眼里的狂热几乎要成为三昧真火舔?上来。
虽没有真火,拳手和脚却是纷纷乱乱地砸上来了。
佘非忍挨了几拳,才回过神来,这群人是真要打他俩啊。他唰地抽出腰间长刀,毫不客气地一刀砍过,顿时冲在前头的人飙着鲜血惨呼起来。
原以为这群人会被吓跑,没想到他们楞了一会后,顿时怒吼如狂兽,不要命地挤着冲他们来了。那几个受伤的被推得跌倒在地,很快淹没在那些勇猛的脚步下。
“快走!”
越明见势不妙,拉了佘非忍撒腿就跑。
身后的人群狂追不止。
眼前也变了景色,这里哪是一望无际的蛮荒野地,分明造了许多砖房,硬是多出许多障碍来。俩人在砖房的空隙间七拐八绕,可那些人分明更熟悉地形,不多久,四面八方的路尽头出现了更多的绿衣人。
这怕是要杀上个一日一夜也不够哪!
佘非忍已经想到自己杀得利刃断缺、手足无力然后被这群汹湧人群涌上来打死挤死的惨象,差点手脚发软先行跪了下来。
身旁的越明也差不多,或者更没出息,脚步已是颤颤微微。
危急间,佘非忍余光中瞥见一道虚开的院门,想也未想,拉着越明撞进门去,回身哐得关上插上门栓。
这是个不大院子,院子里堆了几个水缸,水缸上扣着竹篾或旁的东西。掀开一个看,里头是空的,不过落了些乱叶罢了。
院门外响起砸门声。
他一把将越明拎起推进缸中盖好,自己冲进开着的屋门,屋门旁边站了一个短发老妇,头发花白,脸上也有皱纹,正站在窗前往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