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是谁？”程果忍不住又确认了一遍。

林听深吸一口气：“是林嫡，他在倒车的时候把程程卷了进去。”

“那他现在人呢？”

“当时拨打了报警电话，现在人应该正在派出所内。”

“……”

这一瞬间程果已经分辨不出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有愤怒，有心疼，有责怪。

“我去他……”她险些一句国粹爆了出来，可目光却注意到了前面诊室的情况：“那个……是不是你爷爷啊？”

林听闻言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看见一个年过八旬的老人家正拄的拐杖向着这边走来，身边跟着十多个人。

“是……”

林听说着加快脚下的步伐迎了上去，程果也紧随其后。

“爷爷您怎么来了？”

林听再正常不过的一句话，却惹来了老爷子劈头盖脸一顿骂。

“你这小兔崽子说的是什么狗屁话，孩子都进医院了，你们一个个地竟然还想瞒着我，要不是我没有看见人觉得不对劲，叫人打探一下，我现在还被你们这些兔崽子蒙在鼓里。”

老爷子举起自己的拐杖就往林听身上招呼：“你小子怎么回事儿啊？也是三十郎当岁的人了，怎么连个孩子也看不好啊，你这一疏忽孩子要遭多大的罪啊？”

老爷子已经八十多岁，可这一下一下也是用了全力，程果在一旁看着都觉得疼。

季父和季怀泽眼下不在这里，放眼望去，周围十几个人包括他的亲生父亲在内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他说情。

在老爷子的拐杖第二十五次落在林听身上时，程果终于是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她强硬地把林听拉到了自己身后：“林爷爷这件事要怪也不能怪他一个人啊，他确实是有错，可始作俑者不是他啊！”

“程小果！”林听突然大声地制止住了她。

程果茫然回头，却看见林听微微对着自己摇头。

一瞬间她便明白了其中的隐情。

老爷子不知道那个把程程卷到车底的人是林嫡，而她不能说。

老爷子现在年纪很大身体也不好，程程受伤住院本身对他已然是一种刺激，要是知道始作俑者是自己的小孙子，恐怕会受到更大的刺激，搞不好怒火攻心什么的都是有可能的。

一瞬间程果心里只剩下一种感觉，憋屈，实在是太tmd憋屈了。

从小长大他遇见的憋屈何止一两件，可这么憋屈的，还是少见，很少见。

这时，诊室内走出了两名护士，在走廊里喊：“林程家属在不在？”

“在。”程果赶紧跑过去：“我是……”

林听紧随其后。

“孩子已经醒了，你们选择一个人去陪陪他吧，其他家属办理一下正式的住院手续，孩子就可以转到骨科那边了。”

虽然老爷子很想见到自己宝贝重孙，可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打扰孩子休息，只有一个人能去陪的话，那程果是唯一的人选。

程果和护士走进诊室之后，老爷子看了林听一眼。

“这丫头刚刚那话什么意思？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老头？”

林听摇了摇头：“她只是觉得那个肇事司机更可恨一些，爷爷您先回中心医院休息，等到程程转到了骨科病房，病情稳定了一些，我去接您过来探望。”

这是一直没有说话的林书文，难得地附和几句：“是啊，爸，这林听还要去给程程办理住院手续，我们就先回去吧。”

快三十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在某件事情上和林听达成了统一战线。他也不想让老爷子知道，程程是被卷进了林嫡的车底。

当然两个人的出发点不尽相同，林听不想让老爷子知道，完全是考虑老爷子的身体能不能承受这样的怒火，而他，除此之外，更加担心的是自己小儿子会被老爷子责怪。

林嫡这孩子从小就不受老爷子的疼爱，要是让老爷子知道了这件事，恐怕只会让老爷子更加厌恶。

看着老爷子被其他人扶进了电梯，林听才去办理住院手续。

话说这边，程果刚刚走进诊室，就看见了躺在病床上，全身赤裸打着点滴的小家伙。

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程果~”平时洪亮的声音，此刻却分外沙哑。

程果不敢像平时见面那样给他一个拥抱，只能蹲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小家伙的头：“程程疼不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