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民宿,江南知推开窗户,天已经黑了,连廊的这一片屋檐檐角下,灯笼晃晃悠悠。
她趴在窗前,看着屋檐之外的桥与河,看着河里撑过的乌篷船,船头的红灯笼。
眼前的画面,和她记忆里的相重合,每一处都有奶奶的影子。
她突然很想哭,是从骨头缝里蔓延出的无尽的悲伤,她紧紧的抱着手臂。
将头埋进了臂弯之中。
另一边的江城,周宴连着很多天缺席他们的兄弟局,这晚,他来了,身边带着陈禾潞。
原本他来,大家很高兴,但看到陈禾潞,顿时没了兴致。
陈禾潞却一改往日傲慢的态度,进来后主动端起酒杯敬他们,“之前,多有得罪,我跟大家道歉,是我不对,这杯酒给大家赔罪。”
她先干为敬,大家却并不领情,没人愿意举杯。
周宴不言不语,随着时间流逝,他走上前来,端起茶几上的一杯酒,转头扫视一圈。
“你们不喝吗?”
大家皱眉,面面相觑之后,只能给了他这个面子。
一整个晚上,陈禾潞都坐在周宴身边,几次在他闷声喝酒时,都出声拦了。
让他少喝点。
而周宴,也给她这个面子。
不论以后还喝不喝,她拦的当时,都给她面子放下了酒杯。
这些人只听说江南知的奶奶去了世,并不知道其他。
此刻看着,除了更心疼没别的。
南知的奶奶尸骨未寒,周宴和陈禾潞就在一起了,他们这晚的状态,分明就是情侣一般。
酒过三巡。
终于有人忍不住提了句,“阿宴,南知奶奶的事你怎么也不跟兄弟们说,我们都挺不舒服的,应该去医院看看。”
他们提到江南知,周宴并不理会,他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根烟。
没等来他的回应,那人看向他,眼瞅着又要说什么。
周宴吐出了口烟,看向他,警告一样的沉声道,“别跟我提起她。”
江南知,江南知。
他只想把这个名字,从他脑中心里彻底的剔除掉。
那人顿了顿,到底不说了,拿起桌上的酒杯喝完后起身,“我不提,我就想问问。”
他说话间伸手一指,指向了陈禾潞,“你和这个女人,是在一起了吗?”
他问出了所有人都想问的事,齐刷刷的眼睛都看向了周宴。
周宴捏着手中的烟蒂,灯光下那张脸冷沉深邃,好一会儿,他抬头,看向他们,没什么温度的一声反问,“怎么,你们有意见?”
哪有人敢有意见。
他们只是,不爽。
问话的那位是真喝多了,周宴这近似默认的一句,他直接起了身。
“我能理解远安的心情了,为什么他今晚不肯来,我也不该来。”
这人说完忿忿离场,有人出去劝他,有人留下来让周宴不要一般见识。
周宴扯了下唇,道,“我真的很怀疑,那个女人是不是给你们都下了药,为什么,你们都向着他。”
短暂的安静后,有人道,“我们不是向着南知,只是觉得她不该被如此对待,阿宴,你和南知之间,你真的做的太不好,连基本的尊重都没有给到。”
尊重!
周宴呵了声。
不被尊重的难道不是他?
这晚的聚会,不欢而散,等到其他人都走了,陈禾潞同周宴道,“对不起,他们都不喜欢我,让你为难了。”
周宴将手中的烟蒂摁在烟灰缸里,说,“他们不喜欢,管我什么事。”
话落,他起身走出去。
陈禾潞跟上去,两人到了会所门口,泊车小弟将车开上来,叫来的代驾坐上驾驶座,周宴拉开车门坐上去的同时,陈禾潞也坐了上来。
车子疾驰驶离。
陈禾潞自始至终没开口报上自己的地址,周宴闭着眼靠在椅背上。
许久之后,周宴突然开口。
“淮南路。”
陈禾潞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她跟着报上了自己的具体地址。
车子停在了陈禾潞楼下,她下车,看着这辆车调转方向离开,捏紧了手指。
周宴回到别墅,空荡荡的别墅。
他从楼下走到楼上,推开了江南知的门,卧室仍旧是她在时的摆设。
床上,放着她喜欢的兔子,毛茸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