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社眼前已经被绕得焦头烂额的朱则庄,心想恐怕合作下去将会遭到反噬。
他平和地收敛着口吻说:“朱大人不妨试试和诸位老臣再商议,后天大会才召开,我们依旧可以扳回一局。”
朱则庄也是这么认为,就赶忙起身告诉元社说自己要先告辞了。
“你去干什么?”元社不解地问道。
朱则庄镇定地说:“这种事情应该立即和诸位大臣一起商量,事情不当再做迟疑。”
说罢,元社没有来得及劝说他,朱则庄已经一把摔门而出。
此时的客房内,除了沉闷的空气只剩下陷入沉思的元社。
“依照目前的形势来看,跟着朱则庄既无大利又难免大害。良禽择木而栖,恐怕今日我不得不莫言别而辞去了。”
元社感到有些孤独,又感觉有些无所适从。
朱则庄的营下未有精明的计策,虽持胜券但不见胜势。颜国公的帐下虽无有强大的群众基础,却因为手下各个精明能干而可以以一当十。
谋者善略,武者善伐。元社常常会因为感到没有清楚地认识自己而感到怅惘。
对于武能是他从小就开始打磨修炼的,自然更加有信心,可是他并不承认自己是一个有勇无谋的操刀匹夫。
而对于谋略却并非他生来的强项,故而虽然成长进步十分缓慢,成效又微乎其微,他依旧愿意去潜心修炼,让自己做一个拥有自我智慧的人。
可是这世道已经变了,变得没有人再愿意去了解智慧的内蕴,他们所认为的智慧是那些被扭曲了的通商之道。正如《史记》中所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如今的知识是那样的片面而浅陋,正因为当今的知识是片面的,所以倾听并信以为真的百姓变得那样的偏执而自满,也正因为当今的知识是浅陋的,所以人人都能在只言片语中觉得悟到了真理,所以不辨并深信不疑的百姓变得那样的高傲而道出非理。
更有甚者,他们用一世的歪理邪说去诓骗他人,事情该破坏的也破坏了,财物该掠夺的也掠夺了,在胸腔中砰砰跳动的心脏也变得肮脏扭曲。他们充分利用人的心性去敲诈钱财,而且还那样的光明正大。
所以每每在元社想要求得真知时,总是要默默地向自己打上一剂预防针,他学习知识来自于生活,来自于实践,来自于通理,来自于万物。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元社尤其是不想成为一个嗅财折膝的人。
最后元社选择听从自己的心意,便在一阵孤独的沉寂后决定走出客房另谋生路。
白马长衣,鹤然鸿立。
元社剑眉一横,见路上再无行人,他就跨马而上。
现在所处的朱府正和颜府有一些距离,他低下头缓缓地抚摸着从朱府牵来的白马鬃毛。
“马兄,如果今日想要从官祸中转危为安,我应该往颜府奔去吗?”
白马虽然有灵性,但毕竟不能张嘴说话,就仰起头来。
元社刚要惊讶它的怪异举动。
白马只是张大了鼻孔哼哼地擤着鼻子。
元社被它的举动逗笑了只得无奈地说:“看来你长这么帅,到了关键时候也不靠谱哇。”
白马似是听懂一般,只是甩甩头。
元社感觉时机已到,就抓紧缰绳踏马而奔。
一路上房屋行当只是向后飞速地闪去,元社此时多么希望能驾驭这千里马走得慢些。
就像是让这场闹剧来得再晚些。
白马只是专心地向前奔跑着,便无心顾及元社和他琢磨不透的心思。
随着速度逐渐加快,元社发现那种对未来的畏惧反倒越来越模糊。
他仿佛明白了白马飞驰的洒脱,这样潇洒地闪过长街,就像一颗失控的彗星,可此时的元社正稳稳当当地坐在白马的背上。
也许这就是千里马的魅力,这样一条皇城的长街在它的眼里不过就是多了几块儿石头的旷野。
此刻的他变得更加清醒,他察觉到白马可能没有听懂自己的话,但是它绝对把自己的心意全都悟明了。
马背上的权谋少年,此时更加清楚他为什么会恐惧,为什么会在危难时选择逃避。
当他再也看不清十字路口走来的陌生人的脸,元社发现自己没有了害怕失去的挫败感。
当他想到那些陌生人也再难看清元社的脸,元社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并不是处于如履薄冰的危难境地,这样的冲刺让元社无需担心陌生人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