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正堂西侧,是大书房,“大明全舆图”就挂在书房的西墙上,隔着正堂的镂空博物架就可以看到舆图的轮廓。
皇上从卧室出来,穿过正堂,绕过博物架,走进大书房。值夜的几个小宦官取下架上的枣木杆,把舆图上覆盖的府绸罩面打开,王安用另一根枣木杆细细的指给皇上看大宁城的位置。
皇上站在舆图前细细的观看,青城大宁一线,辽东大凌河一线,兴州城上都城到大板升一线,心中豁然开朗,原来父皇早已经看到了这个战略核心,他庆幸父皇给他留了一个后手。
“兵部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皇上问。
“按理说,兵部的塘报早应该通报这个好消息!可能是那里出了岔子吧。”王安回答说。
“皇上,已经子时了,卯时还要早朝,还是快些歇息吧。”石太监跟进来说。
第二天午时许早朝才结束,皇上回到乾清宫匆匆用了午膳,闭上眼,斜躺在大书房的平安榻上歇息了一下。
他刚躺下很快就打起了呼噜,额头上的浮汗下去了一些,苍白的脸色也有了一点红润,这时殿外响起了求见的声音。
原来早朝伊始,皇上并没有按照“有事禀奏,无事退朝”的惯例听取奏章,而是先询问兵部尚书黄嘉善:“爱卿,兵部可有什么大事发生啊?”
黄嘉善看到皇上面带喜色,赶紧把大金从鸦鹘关再入沈阳,抢掠庄稼的事情禀报了一遍,又把皇上拨付辽东的百万两饷银已全部发放到位,边军如何与金人周旋等事项分说清楚。
皇上听完了,依然双眼盯着他,意味深长的问道:“说完了?爱卿再也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黄嘉善摇了摇头,“没有了。”
“原来真没有了。”皇上脸色阴沉下来,很不高兴的看着他,“好啦,你下去吧。”
黄嘉善退回朝班,心中颇感不安,细想皇上的问话,越想越觉得话里有话,一个早上站在那里脸色忽红忽白,心中犹如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好不容易捱到下朝,叫上内阁次辅史继偕、沈飀和何宗彦几个人赶紧到乾清宫来。
司礼监监正王安看到皇上睡着了,不忍心打扰,过了两刻多钟,他问小宦官:“来的是哪一部的部堂?”
“兵部的黄部堂和几位阁臣。”小宦官回答道。
“又是兵部的。”王安叹息一声,走进书房,轻轻推了推皇上,泰昌帝朱常洛哆嗦了一下,醒了过来,“什么事?”
“兵部的黄部堂来了。”
“让他进来。”皇上抹了一下脸上的汗珠,坐的端正一些。
几个人进来叩了头,退到大书房的博古架旁边,“看座吧。”
皇上斜睨了黄嘉善一眼,生气的说:“你是怎么当的家!看看这个吧。”把锦衣卫的密报掷到地上。
黄嘉善爬过来,拾起文书,只看了几行,大惊,忙伏在地上,说:“皇上,大喜呀!”
“还要你说!”皇上盯着他问道:“这事前前后后半个月了,兵部就没得到一点消息?”
黄嘉善额头的汗一下子就出来了,“臣该死!”
“下去赶快查一下,看看到底怎么一回事,我等你的消息。”
“是。”黄嘉善叩了头,站起来,匆匆忙忙走了。
“你们也看看吧。”
何宗彦几个拿过文书看了一遍,几个人都是面露喜色,“瓯缺之地能再回大明,实在是今年少有的大喜讯,可喜可贺!”史继偕抬头说。
“漠南之人性情凶悍,难伏王化,民治很难,恐怕只能实行军管了。”沈飀说。
“是否把大宁都司再设立起来?”何宗彦想了想说。
“这个刘景仁是何许人也?怎么以前没有听说过。”史继偕抬头问道。
“是,我也没有听说过。”沈飀说。
“我倒和这人打过几次交道,是一个可用之才。”皇上说。
“可是太子府旧人?”何宗彦问。
“倒是没有在太子府任过职,不过,为太子府办过事。”皇上思考了一下说。
“兵部黄尚书、内阁方首辅求见。”乾清宫外传声道。
“进来吧。”
过了一刻钟,只听正堂外响起两个人的脚步声,黄尚书手里抱着一叠塘报和几份文书走了进来。
“拜见吾皇。”两个人跪在地上说。
“坐吧。”
黄尚书把地上的文书举过头顶,说:“密云卫早在半个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