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祝酒词还是顾憬琛说的，他握着杯子轻轻碰了碰姜晓白的，响声清脆。

“辞旧迎新，岁岁年年，期待着我们的下一年”

顿了一会儿，顾憬琛又补了一句，“新的一年，平安顺遂”

姜晓白浅浅笑着，眼眶发酸。

两人吃完饭，收拾好，看了看时间，距离新年的钟声还有一段时间。顾憬琛拿起车钥匙。

“走吧我们去放烟花吧”

“嗯，好”

新年夜，路上车也很少，更何况还是下雪天，车子在路上缓慢平稳的行驶。

顾憬琛点开了播放器，一首《命运》缓缓流淌。

你属于 我的注定

不属于 我的命运

不要命 不要清醒

还有梦能紧紧抱着你

冥冥中明明是你

两个人都安安静静的听着，谁也没有说话。

姜晓白偏过头，目光落在他身上，眼前的他，从少年到男人，轮廓变的更深，鼻梁清晰，下巴线条瘦削，一直都是好看的，视线下落，被迫停留在那截露出的手腕上，有些刺眼。

她艰难的开口，“琛琛，别这样”

顾憬琛的手握在方向盘上，握的那么紧，手背上蜿蜒的静脉血管都透出刺目的黯蓝色，他的整个手臂连着胸腔都在颤抖。

一个急刹车猝然停下，他转头凝望着她，呼吸蓦然一痛。

“我不要放手”

这些天的忐忑，故作轻松，在这一刻全部卸下，在心爱的人面前，露出最原本的样子，他就是要用他全部的爱，留下她。

姜晓白被他眼里的执拗吓了一跳，脸上血色全无，这一刻倒是像个真正的女鬼了。

他微一抬手，手指在车前一按，暗灭了车灯。

眼前的路一下全黑了。

整个世界也只剩下一片黑暗。

“不要这样离开我，我求你”，他接近哽咽的卑微祈求。

少年的爱不讲分寸，不会衡量。

十年前，他想用最刺眼的鲜血，最壮烈的方式，成全自己的爱。

这么多年，还是没有什么精进，又故技重施，用尽自己全部的爱，利用她的不忍，来挽留自己的女孩不要离开。

姜晓白的眼角终是沁出血泪，只觉得喉咙里窒息哽痛。

她知道啊，她的离开，经过时间的洗礼，所有人都在往前生活，只有眼前的男人，停滞不前，还在不停的回头张看，抓着那些回忆不愿放手。

18岁的顾憬琛，毅然决然的将匕首抵在自己的手腕处，眉眼间还是青涩的少年模样。

她就在他的身边，还是毫无办法。

她听着他声音沙哑，仿佛道尽了一辈子的苦楚。

他说，“秋天来了，快开学了，晓晓”

她撕心裂肺的哭喊，阻止，可是匕首还是穿过她透明的手，割裂了他的手腕。

手腕处留下鲜红，被温热的水流冲成丝丝的暗红色。

回忆至此，她又开始头疼欲裂，再也坐不住，痛苦的蜷缩在椅子上，“琛琛，琛琛，琛琛……”

顾憬琛回神再望过去，她的身影又开始虚晃模糊。

心脏仿佛都停了。

他又慌乱的按开车灯，“你怎么了？好，好，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是我不好，使着这些卑劣的小手段，在逼迫你开口留下，我道歉，对不起，你不要现在消失”

他语无伦次的道歉，自责。

让她心疼的三魂七魄都在颤动，她当然知道，这些天他刻意的提醒她怎么会感觉不到。

她疼的睁不开眼睛，还是察觉到了他的眼泪，抬手碰了碰他的脸颊，一片濡湿，“你哭了吗？我又让你伤心了吗？”

“没……没有，只要你现在好起来，只要你不疼”，顾憬琛想抱抱她，也没有办法，只能手足无措的看着她这样痛苦难受。

姜晓白只是一遍遍喊他的名字，仿佛这就是她最好的药。

良药却苦口。

顾憬琛眼里的光渐渐黯淡，怔怔的看着她，仿佛被那两个字绞杀了。

这铺天盖地的寒冷水汽，仿佛变成了细密绵长，锋利的刀刃。

将他反复凌迟。

时间变的漫长，难熬。

疼痛过后，姜晓白虚弱无力，静静的靠在顾憬琛身上。

又陷入了一阵沉默。

姜晓白浅浅的先开了口，“我们还